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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華玲把這些詩全都從鎖著的抽屜裡翻出來,給白小米看。白小米一邊看著,一邊說了很多誇獎和祝賀的話,華玲聽著,臉上露出了少見的笑容。她還是第一次與人分享陳小村給她帶來的甜蜜。這時她發現,這樣的甜蜜與人分享其實比一個人獨享還要甜蜜,還要熱烈。
06
樹林裡的胡琴是隻不知疲倦的鳥,日裡夜裡嗚嗚啦啦的,哭似的唱……
07
一向見長窺探男女事情的劇團在關於華玲和陳小村的事情上,似乎總是發生錯誤。當團里人以為他們只不過才開始接觸並沒有當真戀愛時,其實他們已戀愛得熱火朝天,頻頻在鸛山和富春江公園裡幽會了;當有人風傳他們日日夜裡在鸛山上手牽手散步甚至接吻時,其實他們已經開始隱秘同居了。當華玲回頭看去,看到那個晚上——
一個沒有月亮的晚上,一個他們從千島湖回來不久的晚上,他們在剛剛收割的田野上漫無目的地走著。天很黑,江面上吹來的風裹挾著深秋的寒意,可因為有陳小村在身邊,她一點也沒覺得冷。田野上瀰漫著她熟悉的泥土和稻穀成熟的氣息,遠處,江面上,漁火點點;身邊,陳小村,情話綿綿,這一切都使她感到溫暖、幸福、甜蜜。後來,他們似乎是走累了,走進了一座抽水機房,那屋子裡堆滿了散發著稻香和暖氣的幹稻糙。他們就在稻糙堆上坐下來,陳小村把她拉過來,她幸福地偎在他懷裡,幸福地迎接著他的親吻。
不知什麼時候,陳小村的一隻手伸進了她單薄的裙衣,像只胸罩一樣扣在了她胸上,另一隻手則捏住了她的一條小腿。她非常緊張,好像陳小村的手沒按在她胸上,而是按在了心上,這心就像條被捉住的魚一樣,緊張得似乎馬上要竄出胸膛。她想伸出手把他的手從胸上拿掉,但手像是從自己身上脫開似的,使喚不動。而她的身體就更奇怪了,雖然非常緊張,恨不得一下子逃走,但事實上卻變得像攤水似的,更加散軟地趴在他身上,而且這攤水似乎還在不斷縮小,縮小得只剩下一滴,歡樂地躲在他掌心裡。
不知什麼時候,她覺得這滴「水」跑到陳小村的另一隻手上去了,這手剛才還在她小腿上,但現在已勇敢地深入到她裙子裡,在她大腿上摸索著,並且還在不斷地往上摸索。別……阿村,別……她聽到自己發出這樣的聲音,這聲音好像不是從她嘴裡發出的,而是從她嗦嗦的大腿上發出的。可不論是阿村還是阿村的手都沒理她,那隻手在繼續往上延伸。後來,那隻手像閃電一樣抽打了她下,她一下子覺得什麼都沒了,那隻手沒了,她自己也沒了,只有一連串含含糊糊的聲音,阿村,不行……這不行……但無論是阿村還是阿村的手仍然沒理她,甚至阿村把按在她胸上的手也抽出來,掀起了她裙子。這時,她預感到阿村可能要對她做什麼,她害怕得不行,直想逃走,躲開。可結果卻是更加緊密地縮在了阿村身體裡,好像這才是最安全、她最願意躲的地方。後來,她聽見自己發出的聲音變得更加模糊,模糊得只剩下聲音,沒有任何言詞,就像他們身下稻糙發出的聲音……
這個晚上對華玲來說是不簡單的,它像一道玻璃做的屏障(別人看不見),把她的過去和現在隔開了,隔成了「這一邊」和「那一邊」。說真的,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這麼快,又似乎這麼容易就被陳小村拽到了「這一邊」——這是條多麼難以逾越的鴻溝——這是道多麼重要的防線——惟一的防線——決了絕不可彌補的防線!她總以為自己會十分地珍惜它、保護它,不到時間決不會讓任何人攻克。然而這個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晚上(既不特別美,也不特別晚),陳小村甚至沒說什麼,只是藉助了一地搔人的稻糙的迷惑,和兩隻勇敢又勤奮的手的溫柔撫摸(絕沒有強暴),就輕易將它攻克了。她思想中老早就決心的堅強抵抗,在這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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