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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們都睡了嗎?”外間傳來男子低沉的聲音。
“妾身已經把她們都安頓好了,相公放心。身子好些沒,聽妞妞說,你今個兒又在書房呆了一天,也不知愛惜自個兒。”女子輕柔的責問道。
“早就好了,偏你不放心,這副藥喝完就停了吧。”男子又壓低了些聲音。
“吳大夫說你在東京那邊就沒好好治,回來的路上顛簸,又耽擱了些功夫,虧了氣血,不好好調養,恐怕於福壽……還是再吃些日子,把身子調養好了,我和孩子都指著你呢。”
男子沉默了片刻,“你把陪嫁的那根赤金簪子也當了?”停頓片刻,感嘆道,“跟著我,苦了你了。”
女子微微動容,聲音有些哽咽,“相公別這麼說,是妾身治家無方。”
“娘子自謙了,家裡有你操持,我很放心。蒙恩師不棄,將你下嫁於我,本想給你掙個皓命,哪想……”想到自己多次會試都陰差陽錯,不禁黯然,“百無一用是書生啊!”
李氏見丈夫的情緒有些低落,安慰道:“相公才華橫溢,只是時運不濟罷了,來年再戰,必能高中。”見丈夫沒什麼反應,繼續勸導:“相公十八歲便高中解元,若不是乾元帝突然駕崩,會試取消,中第自是十拿九穩。妾身不懂這些,可我爹說,以相公之才,就是連中三元,也不是不可能的事。爹爹育人無數,也教出好幾個舉人進士來,他的話自是有一定道理。待到來年,相公本已萬事俱備,家翁雖臥床多年,可病情卻是穩定,誰想突然就撒手而去,相公治喪守孝,於是這又誤了一年。再說這次,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相公本就不佔天時地利,再加上頭次去東京,水土不服,上吐下瀉的,這又去了人和,能完成考試已屬不易,相公就不要再自責了。再說相公中了舉,家裡便免了徭役和田賦,每年還能有五兩的廩餼銀,就是地痞豪強見著你舉人的身份,也不敢來家裡滋事,怎麼能說百無一用呢?”
一年五兩銀子,才堪堪夠兩孩子的嚼用,添件新衣裳都很緊張,要是再有個病啊痛的,肯定不夠。自己從小就有一腔報國之志,十年寒窗苦讀,以求一朝金榜題名,魚躍龍門,怎麼能一有挫折就沮喪,還讓妻兒跟著擔心呢?見妻子這樣竭力在寬自己的心,也不忍讓妻子繼續擔憂,道:“娘子說的是,為夫定當發奮圖強,以圖來年。”
說完,看妻子鬆了口氣,繼續道:“只是家裡本就沒什麼積蓄,這次我和妞妞生病,你的嫁妝也花的差不多了吧?按著規矩,大哥成家時,家產便該析分一部分給他,可爹覺得我中舉有望,能免田稅,便沒給大哥分。爹過世時,我已經中了舉,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娘覺得分家不划算,便沒按規矩給我們兄弟倆分家。傳傑到了議親的年紀,成親也就是這一兩年的事了,到時候我們自然得分出去。大哥是長子,主持祭祀,會多分些家業。再說,兩個女兒的嫁妝也得考慮,我們就只有兩個閨女,自然是要讓她們風風光光的出嫁。這遠的不說,就說來年赴考的路費,各處的打點,也都需要花銀子。”
李氏默默的聽著,這還是丈夫第一次跟自己講這些家務俗事,“相公可是有什麼打算?”
“海陵兄上次來看我時,提到弘文館的張先生年事已高,提出辭館,回家養老,問我有沒有意願頂他的位子,每年有十五兩銀子的束脩。娘子覺得如何?”
“這是好事呀,我爹以前辦私塾的時候,需要自己招學生,遇到年景不好,可能一個學生也招不到。雖然好年頭,束脩比這個多,可也很辛苦。對了,你去那裡坐館辛不辛苦,會不會影響到你備考?”
“我問過海陵兄了,弘文館分初、中、高三級,每級三位先生,一個先生每天只需講一個時辰的學,而且每旬還休息一天,應該不會影響到我備考,海陵兄也是邊坐館邊備考的。再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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