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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沒再推回給我,說那我回家路上吃吧。這時候我爸也來了,我媽對他囑咐了幾句,就快步走出去了,臨出門時我看到她嘴角掛著笑,眼圈卻又紅了。
當晚,我爸就睡在俺床邊。由於當時醫院條件不好,連可供陪護的摺疊床都沒有,他就用兩把硬板凳拼起來墊著頭和腳,中間“鏤空”著,從我躺在床上的角度看過去就像座“人橋”。要在平時,我一定會咯咯笑出聲來,可那時我只覺得嘴裡和心理都是一樣,又苦又澀。有親人在旁陪伴,本該安心才對。可那晚,我卻覺得比在醫院的頭一天還要難受!同樣的失眠了……
隨後一直到出院,我在醫院總共住了3個多月。其間,那晚俺娘眼角的淚珠和我爸拱在椅子上呲牙咧嘴卻強忍著不出聲的表情一直印在我心裡。而那一晚,我也自從生下以來破天荒想了很多,想想俺娘一直叫俺好兒郎,這名字自己卻根本配不上。當時的我雖然不知道真正的好兒郎該是啥樣,可我能清楚感覺到自己實在很丟人。老聽俺娘數落俺爹有時像個“老孃們兒”,開始還追著俺爹問“娘們兒”啥意思,被他狠狠拐了兩巴掌。現在,我覺得自己實在也很“娘們兒”,那時我就暗自對自個兒說,俺要從現在起做不讓俺爹孃受苦的真正純爺們兒!從此決不再讓俺娘為俺流一滴淚!
此後,我果真再沒喊過一句疼。不管是大早起去廁所尿尿一隻手不靈光把小*夾在褲口縫中間死活掏不出,一直疼到不覺得疼了才發現尿了一*……還是半夜睡覺不老實從床上掉下來*傷胳膊疼得幾乎*假死狀態,俺都沒叫過一聲。大夫給俺做牽引時疼得俺嘴都快咧豁了,俺娘問疼吧?俺說沒瞧見俺嘴都樂的合不上了?真癢癢的難受!主治大夫說俺右臂都是淤血,每天硬灌給俺一暖壺中藥湯,說要把淤血化乾淨才好手術。俺娘見了恁是心疼,說這苦玩意兒這麼多,大人見了都犯怵,六歲孩子哪喝得了啊!俺一把抄起壺把兒對著嘴咕嘟咕嘟一口氣喝見底,大叫好酒!再來一碗!!沒半秒鐘”哇”一口都吐回對面主治大夫身上了。俺想這下可完蛋了,俺娘跟俺說過,這叔兒是要給我動刀子的啊!吐了他一身新鮮的,他一定恨死俺了,趕明開刀時還不多削俺幾塊肉下來!俺一下竄到俺娘後邊看也不敢看他,誰知他還沒等俺娘賠不是,哈哈大笑搶過來按著俺腦袋一通搖晃——“這孩子還真牛,我當大夫這麼多年還沒見過一個喝藥這麼痛快的!行啊小子!大老爺們都不如你!哈哈!”我心裡邊美滋滋的那叫一個得意,只覺得他手粘糊糊的,心想這叔真比我想的還小心眼兒,現在就要把我吐他身上的蹭回俺腦袋上,明知俺沒法用手洗頭!還等不到開刀就要報仇,咋報復心恁強呢!
不過這位大夫大叔對俺還真是不賴!他姓謝,是個典型的山東大漢,為人豪爽,每次查房時見到俺總要樂呵呵和我逗上兩句,對我的病情也格外關注,各種常規事宜他都不厭其煩親自過問。俺當時雖然不懂這些,俺娘和俺爹卻對他十分感激,他們都是對人情世故一竅不通的老實人,但也知道該送些禮感謝人家。只是合計了半天不知買啥,我爸平時煙酒不沾,對這些滿不懂,進了菸酒店賺了一圈兩手空空灰溜溜出來了,還被人家白了幾眼。俺娘見了一頓臭罵後,最終買了一大堆吃的捧到謝大夫面前——“咱是實在人,講究實惠的。謝大夫這些天為我們家這死孩子忙前忙後累的夠嗆,不嫌棄就多補補吧!”……第二天,這些吃的就全都跑到俺懷裡來了,謝大夫對俺娘笑得還是那麼痛快:“知道你們小兩口兒為這孩子不容易,班都不上了。跟我還搞這些?!放心!有我親自*刀呢!你們要再給我硬塞東西俺可不管他了!”接著狠狠給了俺肩膀一巴掌,“你小子有福氣!有這樣的好爹孃疼!多吃點好好養著,以後少給他們惹事添亂,好好孝敬他們才行!”俺娘在一旁感動得說不出話,只一個勁兒笑。俺對這些人際關係半點也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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