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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崢只好硬著頭皮再次開口:“不知道師傅在煩惱什麼?”
這下可捅了馬蜂窩了!
“煩、惱、什、麼?”許守一緩緩抬頭看向自己的小徒弟,一字一頓的問道。她顰了兩道秀眉,怒道:“我還能氣什麼?除了餘上善的那位好徒兒,我還、能、氣、什、麼?”
這下也不用範崢開口了,她拍著大腿就大罵了起來:“餘上善怎麼做人師傅的,自己的徒弟都不會管嗎?不會管就不要收!她自己護不住自己的徒弟倒叫我們來給她收拾爛攤子,這不是耍無賴麼!
你師姐辛辛苦苦把她徒弟給治好了一大半,結、果、呢!這丫頭片子多管閒事,又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情況,就敢多管閒事,以為自己的菩薩啊?哦不對,現在九陽宗的那群禿驢可也不幹這些蝕本買賣了。救個人把自己搭進去這種事,我看也就餘上善教出來的徒弟會去幹!”
破口大罵過後,許守一面上的表情好了不少。她籲出一口氣,還不解氣似的加了句:“簡直荒唐!”話雖然這麼說著,但是面上的表情卻並不是憤怒,而是一種令人無法分辨的複雜情緒。
範崢倒是能夠看明白一點,以前李樂山曾經在私底下和她說過一樁許守一的往事。彷彿是許守一出竅時在外遊歷時遇險,結果被紀啟順的師傅、也就是餘元卜救了一命。
她二人本來關係不佳,遇到那樣的事情,餘元卜沒有上趕著踩她兩腳已是厚道了。誰知道,餘元卜竟然拼著受傷,也要將許守一救下來。所以許守一才會自認欠了餘元卜一個人情,才會這麼多年來不再和餘元卜針鋒相對。
範崢心裡想著:師傅雖然嘴上罵的厲害,其實心裡還是感激餘道長的吧。
因為心裡那樣想著,範崢就不由開口說道:“若是徒兒,大抵也是希望有這樣一個人,能夠救我於水火的吧。”她這樣開口,既是為紀啟順說話,也是為餘元卜說話。
聽到徒弟這樣說,許守一馬上警惕的看了她一眼:“你可別學她們,不然不用你去作死,我就先給你個痛快,總比眼睜睜看著你把自己給折騰死來的好。”
範崢忍不住笑起來:“徒兒倒做不出這樣的事情。”這是實話,她雖有些佩服餘、紀師徒兩個,但卻和自己師傅一樣不喜歡攙和到亂七八糟的事情裡去。
許守一滿意的收回視線,可一看到那塊玉符卻又皺起了眉。
範崢雖然不善察言觀色,但到底是在許守一身邊長大的,見自家師傅這幅臉色,自然能夠猜出一二分:“不知師傅在苦惱什麼?可是和這玉符有關?”
許守一沒想到小徒弟會搭話,有些詫異的“嗯”了一聲。又思索了片刻,終於解釋道:“餘上善十分看重那丫頭,若是她硬要試最後一爐,怕是十死無生,只希望她能把我的話聽進去才好……”
說到這裡,話音忽的一頓,許守一若有所思的望向碧潭別莊的方向。範崢見她這樣,也不由扭頭望去。殿外一片靜謐的黑,看不出什麼端倪。她想要說什麼,卻被許守一揮手製止。
許守一起身走到窗邊向遠處眺望,語氣沉肅:“回去休息罷。”
聞言,範崢先是一愣,隨即靜默的行了一禮,悄聲出了殿,行往自己的住處了。
翌日清晨,一道傳音符落在範崢門前。
坐在靜室中的範崢從修煉中醒來,輕輕一招手將符籙攝入手中。
符籙燃燒間,一道富有質感的女聲從中傳了出來,話音中彷彿還含著朗朗的笑意:“貿然相擾,還望範道友見諒。只是不知道友現下可有空暇?我彷彿……迷路了。”
範崢找到紀啟順的時候,她正屈著腿坐在水邊怔怔出神,道袍的下襬在礁石上鋪了一片。這是一個太過閒適的姿態,不該是一個將死之人所擁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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