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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不開, 避不開,只能清清楚楚地看著自己,如何從一個熱血少年變成了浪蕩兵痞。
誰, 不曾有過一腔熱血滿懷熱情呢?
誰, 不曾記得靖康之役下, 汴京繁華一日傾覆, 多少家破人亡, 多少血淚成河?
這些武學子弟,有哪個沒有長輩親眷死於北地?午夜夢回時, 多少人兀自哭泣驚醒,想著昔日汴京城中粉牆細柳,綺陌香輪?昔日妃嬪帝姬, 千金嬌娥,散發披裘,婉轉委地,淒風苦雨,零落於泥。
哪怕此時的臨安城中歌舞昇平,這些不過十六七歲的少年並未經歷過那場滅國之難,可依然聽長輩說起過,每逢祭祖之時,紙醉金迷中,依然會愧對先人。
那是刻入骨血的恥辱和仇恨,是醉生夢死都會變成噩夢而無法磨滅的記憶。
無人說破時,尚可恣意風流,畢竟連天家都無可奈何之事,他們如今不過是一介學子,連正式的官兒都不是,再怎麼想怎麼說又能如何?
可被方靖遠忽地一語戳破這五彩繽紛絢麗入夢的夢幻氣泡,啪的一下將他們內心最深處的噩夢和血性釋放出來,讓他們一個個臉上發熱,雙眼發紅,情不自禁地握緊了拳,一開口,聲音都變得哽咽艱澀起來。
「你這書生,連刀都拿不起,有什麼資格來說我們?!」
方靖遠看著他,雙目如刀,「我是拿不起刀,那你們呢?你們學這一身武藝,就是用來欺負自己人?孬種!金兵若來時,你們的刀在何處?哪裡還有臉來說我?至少,我還知道家國有難,匹夫有責,拿不起刀,我還可以用箭,用弩,用這條命去保家衛國,你們能嗎?行嗎?」
他鄙夷的口氣一下子惹起眾怒,尤其是在場的大多都是武學生,個個人高馬大,尤其是他面前的虯髯大漢老牛,拳大如鬥,雙臂一伸,便如巨熊一般瞪著他,呼吸都跟著粗得如同拉風箱般呼哧呼哧的。
「兀那小子,你說誰不行?」
這句話果然是神奇的開關,瞬間就點燃了情緒,方靖遠非但不怕,還火上澆油地說道:「看來你不光是眼神不好,耳朵也不好使嗎?我說的是你、你,還有你們——不客氣地說,在場各位,都是孬種!廢物!別說上陣殺敵,就算踢球,也不是我這弟子的對手!」
嶽璃一臉懵地被她推到了前面,看著面前需要她仰頭才能看到的大漢,眨眨眼。她什麼時候變成小方探花的弟子了?
可這個時候,總不能給他拆臺吧?踢球……蹴鞠她是沒踢過的,可論起玩球……八十斤的金錘她都能玩轉,這小小蹴鞠,還能難倒她?
她不閃不避地挺直了胸膛,完全無視那大漢凶神惡煞的眼神,還用力地點了點頭,「沒錯,你、你——你們,都不是我的對手!你們——都不行!」
「你這娃娃人不大口氣倒是不小哈!」老牛不怒反而哈哈大笑起來,「想用激將法嗎?來啊,能在球場上贏了老牛,以後老牛就聽憑吩咐,無論是殺人放火還是赴湯蹈火,俺老牛要說一個不字,就把腦袋摘下來給你!」
眾人轟然響應,是可忍孰不可忍,這兩人一個是弱不禁風的小白臉書生模樣,另一個雖然背後別著對斗大的銅錘,但誰知那是實心熟銅還是紙糊的燈籠來唬人的,要不是看在霍九帶他們來的份上,就憑他們剛才說的話,就得被當場踩成肉糜。
霍千鈞沒想到才不過三言兩語功夫,方靖遠就把整個球場的人都給得罪了,他連反應都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已經從先前要「收復」球場,變成了「踏平」球場嗎?他剛才是走神了嗎?到底錯過了什麼?事情為何會發展到現在這種情形?
「小嶽……你剛才不是說你沒踢過蹴鞠嗎?你還跟老牛比?」眼看著眾人簇擁著他們朝蹴鞠場走去,霍千鈞忍不住悄悄地扯了下嶽璃的衣角問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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