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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若冰清,天塌不驚。
萬變猶定,神怡氣靜。
花又青用了半個時辰來調理自己的氣息,又在腦海中將靜心訣、清心訣和冰心訣反覆默誦三百遍,才將鬱結之氣排出。
二師兄說過,她最大的缺陷,就是過於有情,過於慈軟。
是幸事,亦是修心的大忌。
遺憾她們生在亂世。
姜國重文抑武,近些年來,弱勢漸顯,周遭各國虎視眈眈,都想分幾塊兒肉去。
去年與孟國於泗野一戰,姜國大敗,潰不成軍,緊急議和,割讓一座城池,每年都要奉上百萬兩白銀。
賠款割地換來的短暫安寧,不過如虛幻泡影。
而一年一繳的白花花百萬銀子,加重了姜國的賦稅。越是富有的商賈,越有辦法通通門路,弄上兩個賬本,一個給公家看,另一個自己看;一層層折騰下來,填這筆窟窿的,還是一個一個銅板摳出來的百姓。
國家輕輕一搖晃,數萬個民家的震盪。
花又青雖自幼避世,心卻始終未出世。
偏偏她不過是一普通修道者,即無通天本領,亦無救世之能,眼看世人可憐,卻無能為力。
她能做的,也僅僅是短暫地消除此刻的痛楚。
更何況,還有策馬奔逃的展林。
也不知他最終去向何方。
——不能本末倒置,天下可憐人如此多,她怎能一一全部救助。
現在燃眉之急,仍是大師姐。
病懨懨的花又青重新打起精神,灰鼠皮斗篷已經送給四師兄,現在只著單薄衣衫,冷風吹透,她不自覺打了兩個噴嚏,還未說話,又聽傅驚塵問:“做善事的感覺如何?”
花又青說:“甚好。”
話音落,冷風撲面,雪沫子和冰碴生冷地痛,花又青拿手帕擦著鼻子,忽被什麼東西兜頭罩住。
她一摸,是件猩紅色的斗篷,滾著白色絨邊,不知是什麼材料,漫山遍野的風雪都被擋住了。
花又青問:“哪裡來的?”
傅驚塵說:“撿來的。”
花又青:“……”
她默不作聲,將斗篷的衣領整理好,繫緊。
“你既沒有記憶,我只提醒你一句,世道不平,人心險惡,收起你那氾濫的善意,”傅驚塵說,“少惹麻煩。”
花又青說:“善因結善果,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傅驚塵問:“你的善因結了什麼善果?”
花又青說:“那個人的小師妹得到一件新的斗篷,她會很開心。”
傅驚塵笑:“我只看我的好妹妹險些被冷風凍死,鼻涕二里長。”
花又青用手帕捂臉,默唸“塵垢不沾,俗相不染”,穩定好氣息後,才同他辯論:“因果迴圈流動,人種善意,並不是為了享受它的善果。”
傅驚塵淡聲:“天道不公。”
花又青沒有反駁。
天道的確不公,竟賜予傅驚塵如此優秀的修煉天分,讓他如此為非作歹,視人命為草芥;而心地質樸善良的大師姐,一心向善,憐貧惜弱,卻無法勘悟天機。
她沒有糾正傅驚塵的想法,不過鏡花水月,幻夢終成空,不必浪費口舌勸導他。
花又青說:“反正你現在是惡因結惡果——誰叫你嫁禍給人家,人家騎走你的棗紅馬,現在只能步行,這叫自食苦果。”
傅驚塵淡淡:“是啊,現在我只能依靠自己趕路,還要帶上一個白白胖胖的小累——”
花又青又重重地打了個噴嚏,若無其事地揉揉鼻子:“啊?你說什麼?風太大,我聽不到。”
愈靠近玄武山,風雪越小,行至永安城時,城門緊閉,高高城牆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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