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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他身下，那個果斷的噗通跪地的墨鏡男雖然一直涕淚橫流的胡言亂語，卻一直在注意著這頭絕非人力可以抵擋的變異體的神色變化。

大家都清楚的一點是，林默現在是一頭怪物，他的心靈是人性化的，表情從自己的角度來說也是人性化的，但在別人哪兒——這一點已經說過無數次，便不多贅述。

總是，這察言觀色，深諳求饒之道的傢伙從林默這一個極其細微的神情裡，瞬間就「領悟」出了某種讓他不寒而慄的意味。

這一刻，此人，臉色狂變，本就蒼白的臉色更是又白了幾分，簡直如同白紙一般，甚至像是死人般駭人，雙眼之中的神色嘛，那更是難以言喻的複雜——參雜了後悔、絕望、恐慌、崇敬等等極其複雜的情緒。

要不是林默非當日阿蒙，甚至還很難從這傢伙的神色變換中看出這麼多急急想要表達給他的感情。

其實別的這墨鏡男的情緒還真的未必會有，他此時此刻最多的還是深深的悔恨。

他就後了悔了，他從末日到現在，基本都是以小心謹慎度日的，因此極少有什麼麻煩，而他這個人，又會來事兒，更清楚末日的生存之道，臉是可以不要就能不要的，只是這些日子，死亡之蟲的威脅漸漸消弭，而他又在自己那個在千頂之城勢力頗大的倖存者組織之中取得了一點兒的地位，也算是這座城市之中頗有臉面的人。

而人一旦強大與有地位起來，便很容易膨脹，因此，他忽然便覺得面子這東西，有點兒重要起來。

然後、然後他就踢到了一塊兒鐵板。

他現在只能希望之前這樣一頭會說話的黑色極端變異體也能像是正常人類那樣講一點兒理——雖然自己下令開了火，但畢竟你把我們的三輛車都給掀飛了嘛，我現在又求饒，在痛下殺手，終歸是不好的。

但這墨鏡男其實也就只是抱著一線的希望而已——再怎麼說，這也只是他變異體，哪怕會說話，估計邏輯也是和人類很難想通的。

不過，試一試總是要的。

因此這傢伙在第一個瞬間裡噗通一聲給跪了。

然後他便意識到，這一招或許、竟然真的有效果。

因為那黑色的極端變異體站在他的身前半天都沒有出手，只是用一雙猩紅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他，雖然這種眸光有點兒駭人，但終歸還算是沒動手殺人不是？

而林默下面說的話，更是讓這墨鏡男從心底裡大大的鬆了口氣。

他聽見那黑色的極端變異體道：「起來——我沒想殺你。」

很簡單的英語，這墨鏡男聽得清清楚楚，那個瞬間，林默分明看見這傢伙的眼底電光般一閃即逝一道慶幸與狂喜的光。

林默忍不住有點兒無語——自己就這麼嚇人？

說實話，林默現在——起碼是在俄羅斯以東偌大的西伯利亞的區域內——的名聲其實還算是不錯的。

林默雖然是頭極端變異體，雖然也吃人，但到底不是一頭以吃人殺人為樂的真正怪物，他甚至多次在環境與生存條件都顯得相當艱苦的那邊出手救人，黑色的基洛夫的名頭甚至在哪兒一邊都也算是響亮的。

普通的倖存者甚至非常希望在絕境裡撞見這頭好心的極端變異體。

否則，林默也不可能拿到那個聖裁會故意放給他的那個錯誤情報去找那個倖存者軍閥的麻煩。

但林默也就只是想想而已，他好笑道：「你是本地勢力？」

這句話其實相當於毫無意義的白問，但林默覺得自己是把這傢伙嚇壞了，還是從一些顯而易見的簡單問題的進入，先讓這傢伙緩兩口氣兒。

那墨鏡男看了林默一眼，點點頭。

林默無語道：「你先起來。」

也不知道林默是語氣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