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煨洹���
…
在卓揚的字典裡,向來沒有仇恨二字。匹夫見辱,拔劍而起,不足為之勇也。
他一直無法理解中國傳統武俠世界裡所謂“報仇雪恨”的執著。許許多多天真無邪的孩子,打從一懂事,他的家人就在不停灌輸著復仇的思想,於是一輩子都在不勝辛苦地修煉與追逐著,為此錯了童年的歡愉,沿途的風景,甚至美好的愛情。等到有一天,真的殺死了仇人,這腥風血雨的生活依舊不會結束,因為仇人也有後代。迴圈往復,冤冤相報,人生就在無窮無盡的殺戮與被殺中度過了。回頭看看,其實不過是在和自己較勁罷了。
所以卓揚才會一直對康玉珠、嚴予思之流充滿了鄙夷與無奈。如果一個人的思想每天都困在仇恨裡,那他的生活一定會變得空虛、陰暗,永遠無法體會到真正的輕鬆與快樂。
不能理解仇恨,不代表會畏懼仇恨。對待仇恨最理智的辦法不是一樣地仇恨回去,而是花費最小的代價,使這種仇恨無法傷害到自己。於是我過我的快活日子,你自在你的仇恨裡苦苦掙扎去吧。
而當自己的實力不足以解決掉對方時,就只有藉助更強大者的力量……
…
與卓揚書房對峙的第二天,嚴耀欽早早處理完公事,帶著贊伍、張崇久幾人輕裝簡從上了白巖峰。
順著蜿蜒石階一級一級盤旋而上,踩著細細密密的霧氣,一路走到了空那間懸在斷崖之上的幽靜居所。
了空人不在,只要擅長茶道的小徒弟迎了出來,恭恭敬敬地招呼嚴耀欽說:“嚴先生,真是不巧,師傅到片瓦寺同方丈大師下棋去了,還不知道多久能轉回來。”
嚴耀欽倒不急,捧著小徒弟送上來的大紅袍慢悠悠品著。他就坐在後堂的視窗邊,窗欞之外,便是巨石嶙峋的海岸線。海浪衝撞在石壁上,激起沸騰的白色泡沫,奔騰著,咆哮著,破碎,退去,積攢力量,再次出擊。
天空有些陰沉,大片大片灰色的雲重重壓向海面。一隻白色的海鷗帶著清冽的鳴叫,舒展雙翅,從眼前翱翔而過,劃出一條悠揚的弧線……
遠處片瓦寺的鐘聲遙遙傳來,渾厚而悠長。等了許久,小徑盡頭依舊不見了空的影子,嚴耀欽招呼來小徒弟詢問道:“往常了空先生下棋都什麼時間結束?”
小徒弟轉著眼珠想了想:“這倒也沒有定數,或早或晚,總要根據下棋的心情而定。”
眼見著那一方視窗形狀的日光從屋子正中漸漸移到了牆角,贊伍小心建議自家老闆:“天色不早了,要麼先回去吧?襲擊的兇手還沒找到,這幾天不太平。”
嚴耀欽沉默片刻,身體微微動了一下,有起身的意思,贊伍趕緊將他的大衣拎起來要幫忙披上,誰知他盯著窗外看了幾眼,又端端正正坐回去了。手上輕擺兩下:“就再多等十分鐘吧。”
一杯茶未盡,了空邁著超脫的步子回來了。
見了嚴耀欽,他並不驚訝,命小徒弟上了新茶,便有一搭無一搭講起了剛才下棋的戰況。他說他的,嚴耀欽有些恍惚,並沒聽見什麼內容。心不在焉地對坐了半天,了空的話也說完了,屋子裡靜下來,只有海浪聲唰唰過耳。
最終了空嘆了口氣:“嚴先生,既然你沒什麼要問的,不如一道看看我養的幾盆花草如何?”
嚴耀欽一愣,雖然不解其意,也欣然應允了。二人一前一後進了後院,貼著對面灰白牆壁擺放著一溜大大小小的花盆,裡頭各色枝幹,有些開得正豔,有些剛發出新枝。
了空一臉豁達笑意,隨手指著一盆說道:“這是黃梔子,喜溫暖、溼潤,忌暴曬,通常五到六月開花,花期很長,可以一直延續至八月。”
見嚴耀欽敷衍地點著頭,他又指向相鄰一盆:“這是雲銀杜鵑,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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