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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子，蜻蛉切，你們去做自己的事吧，我和太宰單獨說說話。」

「是，主公。」

這一路上，藤原杏的措辭也差不多組織好了。

藤原杏開口第一句就是道歉：「抱歉，太宰。我之前的反應，好像有點過激。」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自己的臉頰，嘆了口氣：「其實生與死應該是你自己的選擇，我不該干涉的。」

太宰治對生的訴求極其薄弱，而就在剛剛那會兒，藤原杏知道，他確確實實不在意自己是否會死。

生死之於藤原杏，本來應該是最稀鬆平常不過的事。可那一刻，她發覺，自己切實地希望，太宰治能夠活著，出自他本身的生存意願，快快樂樂地活著。

藤原杏斟酌著繼續說道：「我不應該對你生氣，也不應該不理你的，我……」

她的話被太宰治打斷了。

「杏醬，如果我不是溯行軍和iic的目標，」太宰治捏著手裡的檔案，輕輕問道：「你也會擔心我的生死嗎？」

太宰治幾乎可以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而藤原杏絲毫沒有猶豫，就肯定道：「會的，從你來找我，說出那句話時，我就不可能放著你不管。何況，在和你認識時，我也不知道溯行軍的一級目標是你啊。」

「而且，」藤原杏頓了頓，壓低聲音，裝作保密的樣子，眼睛裡卻滿是笑意：「悄悄告訴你，還有一個人也很擔心你的安危，溯行軍與iic合作的訊息也是他告訴我的。他不讓我說，不過我相信你知道他是誰。」

她確實答應坂口安吾不要告訴任何人，可是，她也沒有說嘛。藤原杏理直氣壯地想道，這是太宰治自己猜到的，她可沒有違約。

光是聽藤原杏這樣說，太宰治心裡就浮起一個名字——

坂口安吾。

他忽然有點想笑。

這算什麼啊，安吾，瞞著我和織田作，卻又放心不下我。

「既然他說不要告訴別人，杏醬為什麼還要告訴我？」太宰治問。

藤原杏反而疑惑地問道：「難道不應該說嗎？你們是朋友吧？」

這次太宰治沒有炸毛。他顯得有些茫然：「杏醬……那樣子，就算是朋友嗎？」

太宰治短暫的十八年人生，有過比常人要多得多的經歷，可他卻彷彿天生缺失共情能力。他也同樣是利用人心的高手，可輪到自己身上，太宰治甚至不知道，他和織田作之助、坂口安吾是否是朋友。

「是的啊。」藤原杏回答得十分肯定：「你們是朋友哦，太宰，非常非常要好的朋友。」

太宰治靜默良久，短促地笑了一聲：「那，杏醬覺得，你和我是朋友麼？」

「朋友的話，似乎也不太像？」還沒等太宰治失望，藤原杏緊接著就說道：「或許更像家人吧？畢竟……」她說著，笑彎了眼睛：「太宰真的好愛撒嬌哦！」

其實藤原杏也不是不知道，能夠成為世界支柱，能夠當上港口afia最年輕的幹部，太宰治絕不會像他在她面前表現得那麼柔弱。可是，當一個人願意向你展示不同於給予其他人的一面時，本身就已經彌足珍貴。

「還有一件事，」藤原杏握住太宰治的手，和長期握刀的她相比，太宰治的手腕十分纖細，包裹在上面的繃帶擦過藤原杏的掌心，她保證道：「我以後不會不理你的，再生氣也不會。」

「所以，你不用非要說那麼多話逗我高興。我聽得很開心，可是我更希望你開心。」

又犯規了啊……

太宰治聽到自己的呼吸聲近乎停滯。

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呢？不管什麼時候，都坦蕩又直白。再多的不安，也會如潮汐般退去，被大海包容。

從前就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