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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曉楠說完之後,那男人倒是沒什麼反應,好像事情跟他完全無關似的。我問他叫什麼名字,是不是木清萱這邊的人。男人說道:「我沒有父母,沒取過正式的名字。」

說著,他站起身來,對我說道:「我看你有槍,應該是警察。既然這樣,看來我免不了要有牢獄之災了。在你帶我走之前,我能不能回家去看看?「

吳聃說道:「你剛不說沒父母麼?哪兒突然又有家了?」

那男人冷哼道:「我必然要討生活,必然要有一大群人來養。」說到這裡,他的神色有些憤憤,眉宇間微微皺起,頗有些憤世嫉俗的神色。我瞧著他說話的架勢,很像是傳統戲唱多了。我跟吳聃相視一眼,心想看這男人也沒啥逃跑的意思,不然就答應他的要求,跟著他去看看。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我用唐心給的繩子給這男人綁了。回頭見貯存間那倆半死不活的男人已經暈了過去,我乾脆用值班室的電話打了110,順手給貯存室鎖了。院子裡死了這麼多人,夠警察忙活一陣了。木清萱就算是不倒閉也要臭名昭著。

路上,那男的倒是很老實,就好像我抓的不是他一樣。我們跟在他身後慢慢地走,幸好現在深更半夜,附近又多工廠,幾乎沒什麼夜行人。不然我們綁著一男的走路,這情景也夠奇怪的了。路上我問那男的,他到底叫什麼。就算沒有真正的名字總也有個代號吧,不能人見了他就喊「喂,那個偽娘」。

問了幾遍,那男人不耐煩地說,自己之前在上海戲劇院唱過幾場戲,也客串過雜耍演員,但是沒混下去就被排擠掉了。有個藝名叫冷燭華,是師父給取的。

吳聃一聽這名字,問道:「什麼?如花?你這師父也太損點兒了。這名兒分明是應付你。」

那男人翻了翻白眼,嘆道:「拜託你們到底有沒有點文化底子?我的名字出自一首茶詩,是明朝詩人徐禎卿寫的《秋夜試茶》。」

說著,這奇葩開始念詩了:「靜院涼生冷燭花,風吹翠竹月光華。悶來無伴傾雲液,銅葉閒嘗字筍茶。」

吳聃點頭道:「好詩,可是跟你有什麼關係?」

冷燭華說道:「我是孤兒,師父當年是個民間藝人。他當年在北方跟著師兄弟們演出,夜裡喝茶的時候,在那旅館的門外聽到被拋棄嬰兒的哭聲。當然,那個嬰兒就是我。師父收留了我,根據這個茶詩給我取了名字。」

我感嘆道:「老一輩的民間藝人就是比現在的明星有文化嘿。這麼說來,你應該也不是為非作歹的壞人,你幹嗎攙和這些事?」

冷燭華冷哼道:「這不關你的事。」

我見他那傲嬌的樣兒就想抽他頓,不過忍住了。我很好奇的是他執意要見的家裡人是誰。難道是教給他絕技的師父?現在紅手絹一門人才凋敝,加上國人容易崇洋媚外,很多古老的絕技逐漸沒了市場,面臨失傳。許多民間藝人最後的結局也不很樂觀。想到這裡,不由一陣唏噓。

走了不長不短的距離,我們跟著他拐進一條老舊的小弄堂。這地方讓我看到了早年上海貧民區的模樣。老舊的房屋,狹窄的街道,兩旁的雜物和衣服架。前幾天下過雨,路面上的坑窪處甚至還積了泥水,一股沉悶的潮呼呼的氣息彌散在四處。

走到盡頭處的一處平房前,我見院門外站著一個架著雙拐的男人。他身邊依偎著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這男人看到我們立即迎了上來。當看清冷燭華被綁著的時候,臉色不由驚訝萬分:「師弟,你怎麼了?」

冷燭華很淡然地說道:「沒事,我回來看看你們。師兄,今晚你帶著孩子們走吧,離開上海,越遠越好。我留了錢在帳戶裡,足夠你們下半輩子吃用。」

那殘疾男人吃驚道:「師弟,你哪兒來那麼多錢?這幾位又是誰?為什麼綁著你?」

我心中暗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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