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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對方會喊他的名字，喊聲灌在耳朵裡針扎似的，很輕很細，在腦子裡持續的轟鳴中顯得不太真切，反倒讓他更加瘋狂。

他感覺到對方的推拒，但對他來說，他的那點力量簡直微不足道。

不知道什麼時候，對方的衣領被撕裂，露出一大片麥色肌膚，他忽地清醒了一瞬，發現自己正像餓了幾天的野獸一樣啃噬他一側的手臂。

他的動作頓了頓，像無家可歸的狗子護食似的，只露出一隻眼睛偷看他的臉，臉卻卻仍貼著他的胳膊不放。

韋一暝胸膛起伏不定，臉色微紅，和那次「遊戲」時一樣，屈辱中帶著幾分忍氣吞聲，還有那麼點若隱若現的縱容。

實在是真實的幻覺，江佑想。

泛著赤金色的眼瞳和深不見底的黑色眼眸對視片刻，忽然，他看到韋一暝用手肘撐起上半身，順手抄起床頭櫃上的玻璃杯，「嘩啦」一下把剩下的半杯水潑在他頭上。

被冷水淋了一臉，他愣了一下，突然笑起來。

「呵呵，韋一暝，真有你的……就算是在幻境裡……你也不讓我親近是嗎……」

他癲癲地笑了幾聲，又帶上濃重的哭腔，彷彿嗓子裡同時熬著冰霜和烈火。

「我很想你……真的很想你……」

淚眼朦朧中，他看到韋一暝的嘴唇似乎劇烈顫動了一下，立刻就像被困在黑暗裡的人抓住一縷陽光。

「韋一暝，讓我抱抱嗎……就這一次……好不好，就只有這一次，我不想碰那種藥的，我只是想再見你一次……好不好？就一次……」

他幾乎要神志不清了，很難想起眼前的人實際上是自己想像出來的幻象，只知道又哭又笑的，語無倫次地反覆唸叨這幾句話。

終於，他看到韋一暝點了頭。

他的眼底光影交疊閃動，溫柔的眼神無比清晰。

記憶中那隻熟悉的大手慢慢撫上他的背，沿著脊椎緩緩攀上他的後腦，五指插進他柔軟的髮絲，輕輕揉了兩下。

「好，但是，觸鬚不可以。」

他聽到他嗓音嘶啞地說。

過去的回憶隨著低喃在他腦海里來回閃爍，這話讓他泣中帶笑，同時又感嘆這幻境的真實美好。

然而，隨著那隻手的動作，他彷彿感到有電流從那些指尖不斷溢位，讓他身體開始控制不住劇烈顫抖。

頭腦裡似乎有喧囂的江河在奔騰，每一根毛髮都在散發著熱量。

他任由自己墜入無邊的深淵裡。

第90章

藍區，徹夜不眠。

江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來時，喉嚨乾涸，頭疼欲裂。

頭頂亮了一整晚的燈光有些刺眼，他抬起手，用手背遮住眼簾，敏銳的聽覺下意識注意周圍的響動。

為獵殺者們提供的居住區裡，隔音不算好，對江佑來說牆壁更是形同虛設。

暗廳裡的音樂還未停止，通道里有人在走來走去，左邊房間的乾嘔聲，右邊房間的吵嚷聲，浴室的流水聲……

他慢慢坐起來，狹小的房間內，床上凌亂得不堪入目，床頭櫃上的玻璃杯空著，還有一件從領口一直撕開到腹部的白色t恤被搭在床邊。

藥效居然還沒消失，幻覺還在繼續。

所以……還能再見到他是嗎？

當如願看到韋一暝從浴室裡走出來的時候，他甚至想永遠活在這個美夢裡。

韋一暝剛洗過澡，浴袍的領口微微敞開著，正舉著毛巾擦頭髮，另一側髮絲還濕噠噠地貼在臉頰上。

兩個人的目光碰到一起，他的動作頓住。

江佑沒見過韋一暝這副輕閒的樣子，他盯著他，目光緩緩下移，看到他鎖骨上露出來的半顆紫紅色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