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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的我還不知道將來等著我的是什麼,只想跑開,跑得遠遠的,去邢州,去幽州,去關外,去李斯焱鞭長莫及之處,盼望已久的自由唾手可得,讓我為之徹夜輾轉。
是夜,我躺在榻上,睜眼望著天花板。
四壁素如雪洞,東西全都已經散給了相識的宮女,我身邊不過一套染血的舊日衣裙,還有魏婉兒送我的那隻瓶子而已,除此之外,空空落落無一絲牽掛,當真是應了那句清白來去,我翻了個身,把頭深深埋到了軟枕中,聽到外面打更人梆子一敲,扯起嘶啞的嗓子唱道:「三更——」
五更時,外頭開始了沉默的忙碌,我跳下了床,匆匆塞了幾口胡餅,在熹微的天光照射下走進了正殿。
魏婉兒已穿好了朝服,正在任由瑞音往她臉上抹鉛白的粉末。
她目光沉靜,虛虛地落在遠處。
我走過去,無言地站到她的身後,不多時,禮官前來,掐著細細的嗓子恭敬道:「時辰已至,請淑妃娘娘移步。」
魏婉兒愣了愣,反應過來後,輕輕點了頭。
我們跟著禮官一起走過長長的御道,行至宣政殿觀禮。
很奇怪,明明是普天同慶的吉日,所有人的臉上卻都沒什麼真心的笑容,魏婉兒,王芙娘,上官寶林,還有很多很多後宮的女人,提心弔膽者有,心平如水者有,單單只是沒有真心祝福的神色,我甚至在想,內苑真的有人在為溫白璧的到來而歡欣嗎?她作為一個身份尊貴的闖入者,會不會只如太液池裡的山一樣,靜默地盤踞在宮廷的心臟處,頂著一個高貴的稱呼,潦草又蒼白地過完這一生?
我眼前浮現出溫白璧淡漠疏離的臉,心裡亂糟糟的,說不出的發堵:若是我哥哥沒死,她真成了我的嫂子,會……怎麼樣呢?
世事殘酷之處就在於沒有如果。
我一面唏噓,一面和李斯焱的小老婆們一起旁觀了這場漫長的婚禮。
我一向認為,成親是世上最兵荒馬亂的事,蓋因我參加過的婚禮全都吵吵鬧鬧,亂七八糟,一群親戚朋友簇擁著可憐的新人,七手八腳地把他們推向混沌的大人世界,吉日過後一地雞毛,我成了親的朋友認真地告訴我:大人的世界從來都是有去無回。
可眼前這場婚禮井然有序,莊重嚴肅到不像是在成親。
看著李斯焱和溫白璧一前一後,儀態端方地走上白玉石階的身影,聽著黃鐘大呂演奏出世上最敦厚的樂聲,我渾身不自在,心裡感嘆真不愧是皇帝老兒家,結個婚弄得跟出殯似的,多不吉利啊。
兩人越走越近,我抬起頭眯眼看去,只見李斯焱今日穿了厚重的錦衣袞服,大紅色作底,玄青色滾邊,金絲繡的蟠龍在日光下熠熠生輝,朝陽從東南方灑來,打在他稜角分明的面孔上,照得眉目犀利如刻骨鋼刀。
他從沒有如此像一個皇帝過,神情淡漠孤高,無悲無喜,上位者的驕矜與傲慢一覽無遺,是天子該有的模樣。
士大夫們老說風骨是男人最好的裝飾品,其實不是的,權力也同樣養人,一旦權柄在握,連掖庭苦役出身的李斯焱都能擁有十分的貴氣。
我無聲地笑了笑,轉開了臉去。
即使他能學會全套的貴族禮節又如何,我太熟悉皮囊之下他的本質了——陰暗,自私,毫無惻隱之心的暴君,我也不指望他會有所改變,因為——一個人永遠沒有辦法背叛他的童年,哪怕是皇帝也不行。
李斯焱機械地跟著禮官的指引,完成諸多繁瑣的禮節,他身邊站著一襲青質連裳的溫白璧,也同樣如一隻沒有感情的提線木偶一樣,行走,轉身,叩拜,再叩拜。
鳳冠珠簾下,她的容貌美麗如昔,可似乎比記憶裡的樣子要清瘦一點,雙頰微凹,看起來平添三分仙氣,卻少了幾分親切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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