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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白紙黑字，倪喃瞥了眼，看到崗位那一欄寫著生活助理四個大字。

&ldo;不好意思啊。&rdo;倪喃面容無奈，微聳了下肩膀，&ldo;我對當人保姆沒什麼興趣。&rdo;

說罷，她拎起包準備走人，然而還未站起身，便又聽得身旁的人開了口，語氣肅正地糾正道：&ldo;是生活助理，不是保姆。&rdo;

……

有什麼區別嗎？

&ldo;我們給出的條件很優渥，絕不會讓你失望的，確定不再考慮一下嗎？&rdo;

如果說這世上只有一樣東西可以讓倪喃停留，那麼一定是世俗最本質的慾望根源，錢。

她放鬆了提包的動作，再一次看向擺放在眼前的檔案。

眸光下掠，直接落在薪資那項上。

或許人都是善變的，那一刻倪喃突然覺得，當個保姆什麼的，好像也沒那麼難以接受。

-

見到張梅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的事了，張梅注意著四周，看起來很不耐煩。

倪喃隔著老遠看見她，長長呼吸了一口，然後連忙跑了過去，&ldo;張阿姨！&rdo;

雨後的花園帶著些潮氣，倪喃步子急，不知何時踩了水坑，褲腿上沾了些泥點。額前的頭髮因為沾過雨，被風一吹顯得亂糟糟的。

張梅看著小跑過來的倪喃，很是沒好氣，&ldo;跑哪兒去了！&rdo;

和記憶裡那個黑瘦尖酸的人一樣，有段日子不見，張梅還是那副模樣。看來這有錢人家的活兒也不好做，硬說她有什麼變化，那就是好像比往日還刻薄些。

秉持一個欠債人應有的自覺，倪喃把那點腹誹吞進了肚子裡，轉而用笑臉迎人。

&ldo;實在不好意思張阿姨，讓您多等了會兒。&rdo;倪喃捏著手機，還有些氣喘吁吁的。

&ldo;行了行了，趕緊把錢拿來，我可沒功夫和你在這兒耗！&rdo;張梅瞪著眼睛，臉上的面板鬆弛，從顴骨處凹陷下去，時不時瞥一眼身側，生怕被人看到。

倪喃見張梅沒有別的動作，無法，只能提醒道：&ldo;阿姨，那借條…&rdo;

手機轉帳顯然比線下要簡單得多，要不是為了借條，倪喃才不會跑這一趟。

然而一聽她這話，張梅卻來了火，&ldo;你得先把錢還我，我才能撕了借條啊！誰知道你會不會和你爸一個德行，拿了我的東西就跑！那我豈不是虧大發了！&rdo;

尖銳的嗓音極為刺耳，吵得人耳膜疼。

倪喃閉了閉眼，也不和她爭了，指尖在螢幕上飛速滑動了幾下。

&ldo;給您轉過去了，您收一下。&rdo;

聞言，張梅冷哼了聲，然而收錢的速度卻沒慢半分。她把手機重新揣回兜裡，口中嘟囔著些碎話，&ldo;聽說你在棲塢大學讀書？嗬，沒看出來你還有這本事呢。&rdo;

倪喃不想接她的話茬兒，又把話題扯了回去，&ldo;張阿姨，總共是三千兩百塊錢，今天我已經還清了，您看這借條，現在能不能還給我撕了。&rdo;

對於倪喃來說，比負債更致命的，是身後還有個填不住的無底洞。

倪志成好賭，欠了一屁股外債。當時不知道被誰忽悠著去做了什麼資金盤，說是能賺大錢。一心想著東山再起的倪志成跟著好幾個鄰居一塊兒幹，結果賠得連秋褲都不剩。

找了一堆小貸公司，拆了東牆補西牆，越欠越多。

說起來，這群被騙的人中就有張梅。只不過她比倪志成機靈得多，拉倪志成入夥兒後沒多久就及時抽身。反觀倪志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