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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彷彿能聞到自己身上醃入味的紙醉金迷，縱情玩樂後的腐敗臭味，燻得他胃部翻騰，忽然一陣陣乾嘔。

&ldo;那麼周先生呢?&rdo;

&ldo;你用什麼?&rdo;

&ldo;身體?&rdo;

葉青堯的話一遍遍反覆響起，周宿嘔得越來越厲害，嘔出了血，嘔出了眼淚。他沒管，將水龍頭換個方向，滾燙的水流猛烈沖刷布滿傷痕的骯髒身體，水溫灼傷面板，灌進傷口裡疼痛加倍，周宿沒有躲，甚至有種替葉青堯出口惡氣的快感。

是啊。

他是這樣卑劣，下流，低賤。

周宿開始後悔，他怎麼能用這雙碰過別人的手來觸碰她?怎麼能用抱過別人的雙臂去抱她?

她乾乾淨淨不染塵俗，應該得到這世間的獨一無二，而不是一個像他這樣的廉價物品。

……

一整夜，周宿哪裡也沒有去，都在浴室&ldo;清洗&rdo;自己。他知道這樣做沒有任何意義，那些過往就像烙印，早就烙在了他的身體上，永永遠遠也洗不掉。

他也知道自己不配出現在葉青堯面前，會汙了她，可是思念這東西像蠱蟲，會蝕骨食心，由不得他。

忍耐三天，他終於還是沒能剋制住，特意下廚準備好葉青堯喜歡吃的酥紅豆，有些躊躇地停在她門外，怎麼也沒勇氣敲門。

葉青堯在屋裡寫字，其實已經感覺到什麼。

&ldo;進來。&rdo;

周宿心神微顫，有些口乾舌燥，神思恍惚，進也不是，退更捨不得，猶猶豫豫，最終端著那盤酥紅豆小心翼翼地邁進屋裡。

目之所及是一道屏風，屏風後是窈窕婀娜的身影，她提著筆在寫字。

&ldo;有事嗎?&rdo;她聲音和往常沒什麼兩樣，寧靜疏離。

&ldo;我……&rdo;出聲時，周宿才意識到嗓音嘶啞難聽，怕她嫌棄，趕緊捏著嗓子清了清，放緩的聲線溫柔：&ldo;我做了你喜歡的酥紅豆，你吃點嗎?&rdo;

&ldo;放那兒吧。&rdo;

&ldo;……好。&rdo;

周宿沒有走過去，怕近了讓她覺得不舒服，就隔著屏風瞧她，目光貪婪：&ldo;你在寫什麼?&rdo;

對面沉默片刻。

&ldo;你不懂。&rdo;

周宿心裡淌出一片酸楚，語氣有些委屈：&ldo;你都不說，怎麼知道我不懂……&rdo;

他語氣越來越低，頭也跟著低了下去，有點後悔跟她頂嘴，能來看一眼已經很不錯，可千萬不能惹她生氣。

周宿不安地摩挲著自己滿是傷痕的手，那是被他洗過無數次，洗爛了的傷口。

葉青堯放下筆，視線投了過來，周宿立即一僵，竟然有種想逃的衝動，千辛萬苦的忍下來了。

&ldo;我在寫蘭亭集序，讀過嗎?&rdo;

&ldo;……沒。&rdo;

他的確從來沒有了解過，潮水般的羞恥感幾乎要將他溺亡。

周宿匆匆留下一句：&ldo;你忙，我改天再來看你。&rdo;狼狽逃離了。

他越來越發現，他和葉青堯天差地別，她懂的天文地理，詩詞歌賦，他只知道一些皮毛。她可以和何尋論道看書，但可以和他做什麼?他會的那些享樂手段，她多半也會，只是不感興趣。

她靈魂高潔清雅，而他齷齪而卑鄙。

竟然還妄想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