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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衍走後，連棠坐在竹簟努力拼湊手稿，林瑞吊著眼梢打量她半晌，俯下身子，悄聲問，&ldo;他為什麼幫你?&rdo;

連棠懶得理他。

林瑞也不在乎，又瞄了一眼櫻桃果盤，繼續壓著嗓子道：&ldo;我以前在書閣可從未見過水果，更何況是這麼嬌貴的櫻桃。&rdo;

他鍥而不捨的追問，&ldo;你倆什麼關係?&rdo;

&ldo;唰啦&rdo;一聲，連棠擲下手裡的宣紙，往他面前一推，&ldo;別忘了陛下的命令。&rdo;

說完，起身丟下他一個人，走了。

隱身到書架後頭，連棠頓住腳步，腦中正天人交戰。

她不知道該不該找元寧帝說清楚。

林瑞雖然沒搞清楚緣由就瞎嚷嚷，但有一句話沒說錯，她確實在中飽私囊。

今日她本該和全盛一起放香囊的，卻抽身做自己的事，且不知自己的私心是否觸犯了元寧帝的忌諱。

她不知道書閣的書不能謄抄，上一世她做御筆博士的時候，其中的一項差事就是抄書，不過那時抄書是公用，她今日所為卻是為個人了。

她理應道歉。

林瑞問她和元寧帝的關係，她沒有辦法回答，縱然上一世他們的生命有一絲牽連，也改變不了這一世註定陌路。

他是天子，受萬人崇拜，而她以後會離開皇宮，安安穩穩的做一個良民，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如今她用了點手段留在書閣，又假借為書閣做事的名頭，行個人之私，心裡有點愧疚。

不管怎麼說，元寧帝不曾為難過她，甚至對她還不賴，且聽林瑞的意思，書閣的鮮果是專門為她而設，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她都感受到了這位君王的善意，她不應該欺瞞他。

至少抄書這件事不能欺瞞。

深吸了一口氣，連棠走到元寧帝辦公的寬幾邊，徑直跪了下來。

祁衍手裡的硃筆一頓，抬眼，深不見底的眸子裡有微光閃了一下。

連棠心臟彷彿被牽了一下，倏而開始狂跳，聲音彷彿打了結，&ldo;臣女有罪請陛下責罰。&rdo;

&ldo;唔‐‐&rdo;祁衍目光一凝，&ldo;何罪?&rdo;

連棠垂首斂目，小聲道，&ldo;臣女不知道書閣的籍卷不能謄移，私下抄了數十頁。&rdo;

祁衍好奇，&ldo;為何抄書?&rdo;

連棠垂下的長睫輕顫了兩下，她既然決定向皇帝請罪，就沒有打算隱瞞目的。

她先俯身叩首，而後一一道來，&ldo;臣女家有一幼弟，正值上學的年齡，他對國子監心懷崇意，痴想透過明年春日的院試考核，無奈他入族學年齡晚，根基不穩，臣女之前手抄馮太傅的講義供他複習，卻不想又斷了太傅的課程，今日在書架間忙碌的時候，看到幾冊適合國子監考試的書籍，一時情急，未得陛下恩准，就拿來謄抄，實是錯了。&rdo;

祁衍瞳孔一亮，不由的多看了她兩眼，原來她昨日心傷到不來書閣，是因為不能幫弟弟抄馮太傅的講義。

他以為是因為祁麟

祁衍正色，&ldo;情有可恕，但書閣有書閣的規矩‐‐&rdo;

他面容清肅，嗓音低醇淡遠：&ldo;還是得罰。&rdo;

第9章

連棠心裡一驚，甫然抬睫，看到元寧帝面色凝肅，半斂的長眸裡彷彿沉了寒冰，讓人不敢直視。

她惶然垂下眼睫。

她既然主動過來請罪，已做好心理準備接受懲罰，畢竟她確實觸犯了宮禁，可沒想到元寧帝比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