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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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離他們遠遠的。
離權力場遠遠的。
離沈晏初遠遠的,離不曾謀面的良原君也要遠遠的。
就如是夜,若離許牧遠遠的,便也不會有這樣的是非。
但他也說,“你死我活,十分尋常”。
但在他面前,死的必是旁人。
連她也是,她也並沒有什麼不同。
小七兀自發怔,許瞻勾起了她的下巴,“可記下了?”
她的手上微微一頓,心裡亦是百味雜陳。
心裡比誰都清楚,若當真捲進了燕宮的權力場,他一定會殺了她。
背棄他的人不會有善果。
他連自己的王叔與兄弟都殺,又豈會對一個戰俘手下留情。
絕不會。
她應了一聲,“奴記下了。”
那人摩挲著她的下頜,極其認真地盯著她的雙眸,冷峻的眉眼中蘊藏著鋒利的寒意,不容許她有一絲一毫的猶疑和摻假,“記得死死的,烙進你的腦子裡!”
小七被他的威勢攝迫,忽地就想起了烙在肩頭的許字印記,浸在蟠龍盤裡的手下意識便攥緊了帕子,低聲回道,“奴記住了。”
但她也記得大表哥要她做的事。
不能背棄許瞻,但更不能背棄大表哥。
小七兀自發怔,許瞻又抬高了她的下巴,墨黑的眸子緊緊盯著她,一字一頓道,“以後,不該你看的,不要看。不該你問的,也不要問。若非是我,誰都不要輕信。”
小七暗忖,難道大公子許瞻便是可信的嗎?她只記得他毫不遲疑往她腦門上射來的那一箭。
憑什麼他便是可信的,旁人便是不可信的。
倘若這世上只有一人可信,那她只會信自己的大表哥。
她信的是沈晏初端方的品行,信的是沈晏初的高風峻節。
她的雙眸雖被迫望他,眸光卻並未落在他身上。
那人見她失神,不知她在想什麼,卻不再為難,只是生了幾分憂色,“你若記不得我的話,早晚要把自己摺進去。”
小七鼻尖酸澀,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信誰的。
大表哥要她進來。
但許瞻不要她進來。
她不知道該信一個一直待她好的人,還是信一個險些殺了她的人。
一個遲遲不肯放她走,還辱她、拴她、鎖她、囚她的人。
但此時此境,好像定要做個保證才能過得去這一關。
小七道,“奴會記得公子的話。”
這時候寺人已備好了蘭湯,躬身在門外稟道,“公子,蘭湯已備好,可以沐浴了。”
青瓦樓有專門供他沐浴的湢室(即浴室),那人這才鬆開了手,起了身便往外走去,還吩咐了一句,“梳洗更衣,今日可隨我進宮。”
原以為經此一遭,他不會再帶她進宮,誰想到他還記得昨日的承諾。
端的是善惡難辨。
依言盥洗梳妝,青瓦樓並沒有銅鏡,她草草梳了妝,把一頭烏髮挽成了垂髻,照舊是一根素絲帶簡單束起,梳妝妥當便候在臥房外等他。
待他浴完,已是金烏高掛。
他穿著正式的冕服。
遵循古禮,衣大裘而冠冕。
上玄下赤,衣畫裳繡,九章紋肩挑日月,揹負星辰。腰間是朱綬四彩,黃赤紺縹,單是在那負手立著,並沒有什麼表情,那周身的威儀已是赫赫攝人的君王氣度。
小七尚怔然跪坐著仰頭看他,那人垂眸望來,辨不明內裡的情緒,“跟來。”
她不敢拖磨,應了一聲“是”,忙起身隨他一起往下走去。
他的冕服袍擺在木樓梯上起伏跌宕,她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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