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折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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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還是燕莊王十七年二月暮。
地處魏國東北方的薊城仍舊天凝地閉,雪虐冰饕,輕易間就能栗烈觱發,墮指裂膚。(栗烈觱發,意為天氣非常寒冷。出自《詩經·豳風·七月》,原句為,“一之日觱發,二之日栗烈,無衣無褐,何以卒歲。”)
在小七的記憶裡,即便是魏國最嚴寒的時候,也從沒有過這般冷呀,南國的血肉之軀哪裡能熬得過這北地雪窯冰天的夜晚吶?
那人身後的虎賁軍已一左一右押住了沈宴初的雙臂,裴孝廉三兩下便拽下了那厚實的貂皮大氅。
蘭臺什麼都有,最不缺的大抵就是麻繩了。也許是早就備好了吧,此時的裴孝廉將沈宴初的雙臂縛在了身後。
那莽夫是蘭臺公子的左右手,從來跟隨左右不怎麼離身的,方才還對魏宮來人瞠目拔刀,此時自然毫不手軟,那一雙適才擁過她的手臂此時被五花大捆,捆得老牢牢實實。
她的大表哥並沒有一聲告饒,亦沒有低頭彎腰,頭也沒有回,只是大聲笑道,“小七,你瞧,大表哥的話從來都沒有錯。”
小七心頭一痛,慌忙將窗子掩緊。
但大表哥的聲音仍舊破窗而入,“一個殘虐弒殺的暴君。”
這廂話音一落,那廂啪得一聲極響。
小七一激靈,險些低撥出來。
回過神來複又“吱呀”一聲推開了窗子,才見蘭臺的人放下巴掌,魏宮的人往一邊踉蹌晃去。
啊!
蘭臺的人打了魏宮的人。
魏宮的人勃然成怒,自齒縫間一字一頓地迸出了兩個字來,“許瞻!”
月色下蘭臺那龍章鳳姿的人胸口起伏,抬手捏住了那松骨鶴儀的下頜,薄唇一勾,那張俊美無儔的臉冷冷然笑道,“沈晏初,你若不是魏公子,這張攪弄是非的嘴我早就給你削去了!”
看不清魏宮來人的神色,但料想必是凝眉蹙額,十分不悅。
因了他亦是聲腔冷峭地說了一句,“蘭臺氣數已盡,許瞻,今日之辱,他日必十倍奉還。”
是夜這一巴掌,叫這連襟二人撕破了臉皮,連裝一下都不肯了,什麼“郎舅”,什麼“妹婿”,這些虛頭巴腦的稱謂,在國家利益面前就如紙糊的一般,絲毫也不值一提。
蘭臺的人波瀾不驚,那指節分明的手仍舊在魏宮來人的頜上拿捏,似打量到手的獵物一般,“你先想想,還回得去魏國麼?”
小七心下難過,蘭臺若不放人,大表哥是回不去的。大表哥回不去,她便也回不了家了。
她的大表哥啊,看似溫潤如玉,實則亦是驕傲入骨的人吶,此時在蘭臺竟受了這般折辱。
她真該衝到外面好好地哀求蘭臺的人,哀求他不要再為難大表哥了。可她莫名地害怕,可恨自己竟是個膽小如鼠的人,對蘭臺的人有一種近乎天然的畏懼。
滿心都是那句話,“小七,你瞧,我說他是個殘虐弒殺的暴君,你信與不信?”
魏宮的人好一會兒竟沒有說話,凍得僵直的沈淑人已撲通一聲栽倒在地。
小七鼻尖一酸,滾下淚來,夜色裡怔怔地掩緊了窗子,不忍再看下去。
魏人在蘭臺輕若鴻毛,是一文也不值的。
隔著窗子,尤聽見魏宮的人道了一句,“許瞻,你待我兄妹如此,我又怎會待你妹妹好呢?”
是了,這世間因果,報應不爽,是天理昭然。
也聽見蘭臺的人笑,“阿蘩是燕人,再不會去魏國了。”
魏宮的人道,“章德是我夫人。”
蘭臺的人冷著,“沈宴初,你不配。”
就這麼三個字,竟叫魏宮的人良久都說不出話來。
是不配吧?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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