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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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不算特別冷的夜。
月白風清,一天星斗,那一排排赭色的盔甲和鋒利的大刀在月色下泛著清冷的光澤,你瞧,披堅執銳的虎賁軍已在公主庭院外嚴守了。
想必蘭臺別處更多,四下皆是。
不然裴孝廉方才不會問什麼,“姑娘猜魏公子能不能回魏國。”
小七心裡忐忑不安,但若裴孝廉所言全都是真,那公子許瞻請君入甕,這一夜大表哥定然插翅難逃。
是,他既這樣問,想必是走不了了。
她不禁低聲問道,“推公主的,也是大表哥的人嗎?”
她但願不是,但願大表哥對章德公主尚有幾分真心實意。她覺得是有的,就在將將,大表哥曾憐惜地撫摸章德公主的臉,還說總要帶章德公主回魏宮。
裴孝廉道,“還不知,但真相就要大白。公子說,姑娘若願意聽一聽,就隨裴某到茶室去。”
自然要聽。
事關公子和大表哥,她怎能不聽。
沒有人比她更想知道原委了。
急急忙忙跟著裴孝廉往茶室走去,三月初的薊城仍舊春寒料峭,但心裡滿滿當當的全都是事兒,叫她焦思苦慮,割肚牽腸,竟也覺不出冷來。
裴孝廉沒有說大話,虎賁軍果然已在蘭臺佈防。光是這一路,少說也見了三四隊人馬正在巡夜了,想必別處更多。
一到長廊,便見他們郎舅二人的身影打在茶室大大的木紗門上。
左邊的是主人。
主人的臉如青銅雕刻,稜角分明,下頜硬朗。
右邊的是賓客。
賓客的臉溫潤如玉,不似左邊的人那麼鋒利冷峻,小七一眼就能認出來。
裴孝廉引她輕手輕腳地穿過庭院,隱在暗處,茶室內的話能聽得一清二楚。
室內沒有旁人侍奉,主人親自斟酒,賓客亦是恭而有禮。
看著是相親相近,一團和氣,言語之間卻似兵戎相見,錚然有聲。
賓客問道,“妹婿何故請我飲酒?”
主人把盞笑道,“既白,你我交手數次,雖為連襟,卻從不曾坐下來飲一杯。”
哦,既白,是魏公子沈宴初的字。
自他先做右將軍,後成了魏公子,便極少聽見有人喚他的字了。
自然,除了尊親,誰又有膽量直直呼他的名諱呢?就似無人敢直呼公子許瞻為“遠矚”一樣。
賓客舉杯,“是,若不是身陷燕宮,早該好好地飲一杯了。”
第一盞飲了。
主人道,“一盤死棋,竟能被你盤活,從前實在小瞧了你。”
賓客笑,“初愚鈍,妹婿的話,竟聽不懂。”
主人亦笑,“我想不出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才會有如此冷硬的心腸。亦不知,小七從前怎會喜歡你這樣的人。”
賓客搖頭,“若論心腸冷硬,誰又敵得過妹婿?”
主人聲音冷了幾分,“我從不曾殺自己的孩子,而你,殺了。”
賓客仍舊搖頭,“章德的孩子,亦是我的,我不曾殺。”
室內的氣氛一時冷了下來,主人聲音沉沉,“你,命人推了阿蘩,栽贓給阿拉珠。”
賓客不認,“妹婿難道不知推章德的是羌人?”
主人冷笑,“羌人亦是你的人。”
賓客亦笑,“我是魏人,又身在王宮,羌人的事也能賴到我頭上?何況,章德是我夫人,我雖防她,卻不會傷她。”
“你苛待阿蘩,竟還大言不慚,敢說她是你夫人。”
“我苛待章德,妹婿可曾厚待過淑人?我對章德做的,遠不及你對淑人做的。”
提到了沈淑人,小七心裡似突然撥雲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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