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喓喓草蟲,趯趯阜螽。

(出自《召南·草蟲》,意為聽那蟈蟈蠷蠷叫,看那蚱蜢蹦蹦跳。沒有見到君子,我心憂愁又焦躁)

恍恍惚惚的,也不知怎麼就想起了外祖母的話來。

記得曾與外祖母說起了母親臨終的事,那時就跪坐在外祖母病榻之前,那病骨支離的老人曾痛哭出聲,好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老人哭了很久啊,停下來的時候才悵悵地嘆氣,她說,“你這孩子,與你母親真像呀,不吵不鬧,安安靜靜的,天大的委屈全都自己受著。我的文君但凡能哭幾聲,認個錯,服個軟,就不必鬧到這個地步......”

是了,隔了這許久過去,才發現遠在薊城的岑寺人與早已入了大梁土的外祖母說的是一樣的話。

無非是認錯服軟。

她的性子隨了母親,是堅硬的山。

做了山就做不了南國的風,也做不了柔軟的水,因而她做不了像父親一樣的人。

她的倔強亦是與母親同出一轍,母親死在桃林,臨終都不肯回大梁。

可父親呢?難道父親就不是一個倔強的人了嗎?

父親雖是個儒雅文人,不也死都不肯回楚國嗎?

她想,因而這樣的性子怪不得自己,是父親與母親的倔強共同造就了這樣的小七。

可再好好地想一想,父親之於楚宮,母親之於沈家,小七之於公子,難道只因了這區區倔強二字?

不。

不是倔強。

是對這崩壞的禮樂,是對這不古的世道,是對這廢絕的人倫,是對這澆漓的人心,是意懶心灰了,是大失所望了,是悼心失圖,是精疲力倦了。

記得她不肯去接外祖母那顫顫巍巍的手,記得外祖母也曾哀哀一嘆,“外祖母如今悔了,想護你也不能了。”

如今再好好地想一想,這世上與姚小七有干係的人那麼多,又有幾人真正地護了她?

眼前一溼,那人素色的衣袍如流風迴雪,在她的眸中模糊一片,片刻又清晰過來。

小七強忍著眼裡的淚,愈發不敢抬頭。

小七,不要抬頭。

她告誡自己。

不要抬頭,也不要掉淚。

她告誡自己。

她不知道莊王十七年的仲秋為何這般漫長,漫長的好似永遠也沒有個盡頭似的。

那白露秋霜把庭中的山桃染得發白,那料峭的金風從每一扇軒榥朱戶中灌進來,也從每一扇木紗門中灌了進來。

你瞧,燕國的八月就已經這般的冷了。

(朱戶,出自宋代晏殊的《蝶戀花·檻菊愁煙蘭泣露》,明月不諳離恨苦,斜光到曉穿朱戶,朱戶即窗戶;金風即秋風,古人以五行之一的金與西方、秋季相配,古稱金風)

小七想起前朝鎬京的樂調,就叫《四月》。

四月維夏,六月徂暑。

先祖匪人,胡寧忍予?

秋日悽悽,百卉具腓。

亂離瘼矣,爰其適歸?

(出自《詩經·小雅·四月》,意為晚秋的風悽悽冷冷,夏日的花萎謝凋零。孤獨的我身如飄蓬,何處安身,何處安寧?)

心中茫然,並不知道。

蘭臺的這間小耳房,裴孝廉仍會來,來得時候也仍舊一瘸一拐。

在桃林挨的杖責險些打斷了他的腿,至今也仍舊沒有好。

有時候來看一看他的狸奴,他的狸奴見了他仍舊齜牙咧嘴。

冤家似的,不管他好與不好,探出爪子就去抓撓。

他總是避著,不去揍它。

有一回從懷裡掏出幾枚喜蛋,用帕子仔細地包著,說,“槿娘和周延年有了喜,雖還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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