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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拍攝過程都伴隨著揮之不去的壓抑氛圍。
這也不可避免,就像在墓地拍攝會發冷發僵,在監獄拍戲氣氛難免肅穆傷感。
而畫面裡的程松寧從頭到尾忍住了淚水,他的虛弱和蒼白甚至不需要多加化妝,就自然而然呈現出導演需要的模樣,那種在崩潰邊緣煎熬的狀態更是極其到位,只用一句「昨天送件在路邊滑了一跤」解釋,就瞞過了關心則亂的老蔣……
直到程松寧撤出畫面外,他才卸力靠在牆邊慢慢坐下。
化妝師給鄧徽補妝,而嚴斯銘拿著瓶水走到程松寧面前蹲下,擰開瓶蓋後才遞給他:「明天緩一天先拍他們,後天再單獨拍你的殺青戲。」
程松寧搖頭:「後天都要回去了。」
「你這兩天情緒消耗太多了……」
程松寧反問他:「你別逼我,我就不會消耗。」
嚴導搖頭笑出了聲,說氣吧也不是那麼氣,誰讓他打心眼兒裡吃程松寧這一套呢!對方喜笑嗔罵、一舉一動都牽動著嚴斯銘的心情,自己根本就拿他沒轍。
《苦艾》每一天的戲份很緊,輕易耽誤不起進度。
正如嚴斯銘事前考慮的那樣,接連好幾場大戲對於演員的情緒消耗是道難關,尤其是幾場戲之間感情起伏大,經常是哭了又吵,吵了又哭,歇斯底里的爆發更多一場接一場,劇情上也沒有緩衝的餘地,在極致歡|愉後急驟下跌迎來生離死別,對演員的考驗相當大。
連著三天夜戲,明露也扛不住了,在一場雨中追逐戲後病倒去衛生院吊水。
她的助理趕過來照顧她,對嚴導不由抱怨:「有這個功夫拿去拍正兒八經電影不好嗎,非要在節目裡這麼折騰人……」
明露趕緊打斷她:「你懂什麼!」
她也是借了節目組的東風才能上嚴斯銘的鏡頭,否則出了這檔節目,她自己的簡歷根本遞不到嚴導的面前去。《苦艾》扎紮實實的拍六天,六天的時間,多少能給嚴導留下一些印象,就算將來沒機會合作,起碼也能結個緣……
程松寧發高燒就歇了半天,明露也不敢多耽擱,拍跳江戲那晚,她白著臉到場了。
曬穀場的東岸有一條靜靜流淌的月河。
因為月亮的倒影總是落在河面上,這條河在夜晚顯示出朦朧的波光,看起來清淺,實則有些深度。白天工作人員做過簡單的檢查,又用比威亞繩更細一點的繩子牽住程松寧的雙腳,這才放下心來。
打燈和月光一個方向,照亮了程松寧近乎慘白的臉。
開拍後,他並沒有急著下水,而是站在岸邊靜靜地呆了一會兒,細密的雨點幾乎打濕了他衣服,最後才邁開步子,堅定而走向河水之中。淺而涼的水沒過膝蓋,他望了望水中的月亮,目光怔怔的出神,腦海中似乎又浮現了一張、兩張面孔……
對岸有清脆的蟲鳴,腳下是拽著他往下的流水。
畫面中的年輕男人瘦削到有些單薄。
他的背影輪廓在月光下幾乎晃著虛影,走到河道中央時,他的胸膛都已經沒在水中,發梢被濺起的水花打濕,力道被暗中的急流帶走,最後望了一眼夜空高懸的月亮,他閉上眼睛倒向水中,任由透涼的水將他吞沒……
「別急別急,杆子再探過去點!」
「好,抓住了,一下一下拉——」
「程松寧,你抓緊就行了,別用力!」
花了好些功夫,幾個大男人把被衝出去好幾米遠的程松寧拉上岸,好在腳上套了繩,否則這人就算會游泳也遭不住啊!
躺在岸邊喘氣的程松寧已經去了小半條命。
他疲憊地睜開眼睛,看向跪在一旁的嚴斯銘,有氣無力:「導演,剛剛那一鏡拍得好嗎?」
嚴斯銘又氣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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