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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結婚,也別考慮王霆了,」林譽之說,「他這個人,不適合你。」
林格指揮他調整自己頭髮的固定角度,警惕:「你們出去的時候,他是不是說了什麼?」
林譽之的手壓在林格肩膀上,低頭:「沒什麼。」
林格說:「騙人。」
「是說了些話,」林譽之說,「不過……不太好。」
林格猜:「是不是和我們關係有關的?」
林譽之說:「格格,我不想讓你聽到這些。」
林格沉默兩秒,說:「他是不是提到了咱爸媽?」
林譽之轉移話題:「你想不想喝水?我出去給你接——」
沒說完,林格站起,扯住林譽之的睡衣,不許他動彈。她仰臉,看林譽之,小聲:「他是不是罵我們亂,倫?還威脅要告訴我們爸媽?」
「怎麼會,」林譽之皺眉,他捧著林格的臉,糾正,「我們不是亂,倫,格格。」
林格不說話,她胳膊上的疤痕似乎有了溫度,隔著面板燙她。
「誰再說這樣的鬼話,下次告訴我,」林譽之說,「別忍著,也別一個人生悶氣。」
林格微微側過臉,她看地板上的花紋,漂亮規整,一圈又一圈,很像她服藥後做的夢。
想睡卻又睡不著的時候,眼前浮現的就是這樣不規則、無意義的圓環並圈圈,彎彎繞繞,冷冷淡淡,猶如一種無機質,失衡後的程式碼,亂糟糟線芯中的電流。
她直覺,這樣下去又要陷入糟糕的情緒,垂著眼,說了聲好。林譽之傾身,吻她的眼皮,他似乎格外中意這樣的方式,隔著薄薄眼皮來親吻她的眼球。
醫學上講,人體的免疫系統其實意識不到眼球的存在,而在眼球遭到嚴重傷害時,免疫系統會將眼球判定為異物並對它進行攻擊——這也是許多人在眼睛重度受傷後會摘取掉其中一隻的原因。有些情況下,倘若不摘除,另外一隻也會受到影響。
林格只覺現在就是在面臨,是否摘除「受傷的眼睛」。年少時的錯誤,兩人那尷尬的身份,她本身的心理創傷,林譽之唯一的親人。
她就是那個受傷的眼球,必須掩蓋好自己的行蹤,以試圖躲避免疫系統的警覺。
刀割腐肉和飲鴆止渴兩者之間,林格選擇了後者。
林譽之觸碰她耳朵時,她並沒有拒絕。
已經約好了和心理醫生的下一次會面,不知下次談話中會有什麼,但現在的林格在兄長的愛撫下已經沒有時間去想這麼多,她忽然想,如果一直這樣做情人,似乎也不錯,不必去思考將來如何,今朝有酒今朝醉。
林譽之的確只有一小盒,兩個,特殊的包裝。臨時買不到,這個時間,也不方便買了讓人送上門,老人覺淺,容易被門鈴驚醒。不知怎麼,林格今夜的情緒格外高漲,那種久違的、如青春期般潮濕雨天的感覺將她包圍,她像是暴雨天猝不及防被淋了個透的倉皇小麻雀,自己抱著雙腿,腳踝搭在林譽之的肩膀,滑下去,又被他重重撈起。
不需要什麼複雜的語言,也無需複雜的姿態,就這麼一個原始的,傳統的,林格發狠,指甲抓破了林譽之鎖骨下稍稍一點,林譽之警告意味地扇了下被抬到離地的格子桃。
「別這麼明顯,換個地方撓,」林譽之說,「被爸媽看到了不好。」
林格哪裡還顧得上爸媽。
她不覺得會被爸媽發現,哪怕被扇了桃和兩隻小兔也沒收斂。不收斂的下場格外淒楚,淒楚到早晨又被林譽之推醒,東西已經用光了,林譽之不勉強她,只借用了她的大腿,最後低聲在她耳側安撫著好格格,乖格格。
格格,格格,能不能再叫我一聲哥哥?還記得以前怎麼叫我的嗎?張嘴,說,哥哥,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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