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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頓,又說:「車開得不錯。」
顧臨奚被他冷不丁搶食的動作驚到了:「哎,別搶—— 這樣大家都吃不飽。」
他說著說著忽然笑了起來,覺得真是世事無常,昨天還坐在審訊室針鋒相對的兩個人此刻居然一起像流浪漢一樣蹲在藥店門口的臺階上搶關東煮。
而自己,幾年前還可以把他的論文拍在桌上,批上「邏輯混亂舉證不清」,現在風水輪流轉,被他審被他救不說,居然還倒過來收到這種師長似得「幹得不錯」的評價。
方恆安一開始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笑,不知為何,慢慢也跟著笑開了,又想到兩個人擠在一輛破電動上的狼狽樣,藥店大姐那見鬼的眼神還越笑越停不下來。
兩個人就這樣毫無形象地坐在藥店前的臺階上哈哈大笑起來,衣服被因為高速運動和腎上腺素飆升的汗液打濕貼在背上,有種沁人心脾的涼意。
早秋微涼的夜風拂過發梢,在這短暫的一瞬間似乎真的吹開了一直堆積在心頭的陰霾。
顧臨奚先站起來,他笑著對方恆安伸出手:「走,請你吃別的。」
他的眉目在昏黃的路燈下有些模糊,神態又太熟悉。
方恆安彷彿看到了好幾年前,顧教授對彈完《斯德哥爾摩情人》的他舉杯,說要請一杯酒。
灰頭土臉的兩人散著步來到附近透明棚屋裡的燒烤攤子。棚子很大,足以容納十幾桌。
這時候天不早不晚,很多996的上班族剛剛開啟夜生活。他們周圍都坐滿了人,有碰杯聲、大聲吆喝的聲音還有爽朗的笑聲。
顧臨奚勾上幾組烤串,把選單推給方恆安:「方警官自便,我請客。謝救命之恩。」
方恆安叫來服務生,直接說按照顧臨奚勾的再來一份。等人走了,才說:「其實我也可能是幫了倒忙。那個戴口罩的是看我拿了警官證才動的手。」
顧臨奚搖頭:「這個人我之前就看著不太對。如果你不出現,他應該也會等我和其他飆車族分開再單獨對我下手。我一個人很難招架住。」
說著他把之前死者老父陳老爺子被飆車群撞到的事情簡單說了下。
方恆安立刻敏銳道:「如果他一開始就打算對你下手,就不會和這一幫子狐朋狗友一起來。所以,應該是你當時說了什麼才讓他突然起意。」
「我當時唯一給出的資訊是——他們撞的人是陳大強的父親。」顧臨奚託著下巴:「有一個可能是:這口罩男和死者陳大強暗地裡有關關係,害怕因為撞傷陳大強父親被警方調查,導致關係暴露,被警方懷疑,所以想殺人封口。」
「或者更簡單一點,他身上背著什麼案底,怕被警察注意到。」
說完,他又補充道:「當然,都只是猜測。不作數。」
方恆安點頭接話:「另外,這個人有案底的機率很高,對警察下手這麼狠戾,不是普通人幹得出的。我會重點查他的身份。」
兩人的思路都很快,更難得的是思維模式也出奇一致,竟有些棋逢對手的惺惺相惜。
很難想像二十四小時不到前,他們還曾在警局審訊室針鋒相對。
而更有趣的是,哪怕顧臨奚這時候表現出的樣子和審訊室唯唯諾諾的樣子判若兩人,一看就一身秘密經不起細查。
但是方恆安在車票炸供失敗後就不再糾纏。放他走之後就絕不拿他當嫌疑人看待。
甚至敢在這漫漫長夜挺身而出,生死相托。
一碼歸一碼,對事不對人。
倒是個灑脫的真君子。
於是,顧臨奚舉了舉杯,玩笑道:「以熱開水代酒祝方警官查案順利——一一場飆車換了個線索,不虧。」
方恆安抬起水杯喝了,忽然問了句:「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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