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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前,他都沒敢看方恆安的神情。
第117章 他的寵愛
方恆安其實都沒注意到鄭功是什麼時候走的。
他說不清自己心裡是什麼感覺。
他無法說什麼寧願受傷的是自己,被折磨的是自己,生死一線的是自己——即使他是真的願意,說出來……甚至想一想也顯得太矯情了。
因為其實他什麼也做不了,什麼也做不到。
他從未像此刻般恨自己沒有早生許多年。
這樣在更早的時候,他可以從顧穹手裡將顧臨奚搶來,不讓他去雪山。不讓他承擔那些鮮血與罪孽,那後面的事情也都不會發生。
顧臨奚的外公不會死,顧臨奚或許還是會成為顧教授,還是一副驕矜又有才華的模樣,卻比現在更加耀眼,就像帶著與身俱來的明亮。
到時候,故事不會像現在這樣。他不會在顧臨奚低谷時遇到他,那或許他們會以另一個原因相愛,又或許錯過。
但即使想到這裡,方恆安竟然都覺得心裡依然被那些幻想泡的暖暖的。
即使想到那樣的顧臨奚或者會和另一個人結婚生子,度過平靜美好的一生。
世界上總有個人,不管你們是什麼關係,總是想到他過的好就會跟著覺得幸福和喜悅,這種情感甚至能蓋過嫉妒、佔有慾等更強烈的情緒。
可惜都是如果。
而現在,他也不能直接去問顧臨奚或者追究他的隱瞞,甚至還得繼續裝成不知道。
因為如果一個人將身上的傷疤遮的一點不露,而別人非要扒開去看,那就不是關心,而是折辱了。
這其實意味著一件很簡單,但是方恆安不願意承認的事情。
方恆安想:「顧臨奚或許覺得自己的確愛我,因為他願意為我破例,就像鄭功說的寵愛和容讓。」
同時,方恆安也清清楚楚地意識到:「但是他也絕對不會真的把自己的痛苦和絕望交給我分擔,這當然可以說是憐惜,怕連累我,或許他自己就是這麼想的……這應該就是他理解的愛了。」
「但是不是的。」方恆安在心裡說:「真正的敞開心扉從來不是共享樂,而是願意讓對方看到所有難堪,在痛苦的時候就會想到有這個人永遠在。」
但他顯然對顧臨奚來說不是這樣一個人,他對自己到底是怎麼看的呢?
方恆安想:到底是對昔年學生的憐愛,還是志趣相同的邂逅,或者是別的什麼。
那時,顧臨奚說,自己是他此生最後也是唯一的慰藉。
但……仔細想來,「慰藉」——終究只是錦上添花的一碗熱茶,而不是溺水者的浮木,也不是茫茫雪原中家的燈火。
風將熄滅的菸頭火苗帶出了一縷煙,方恆安凝視著那煙在空中散開,就像被迷了眼似的閡上了眼睛。
他靜靜地對自己承認了一件心裡早就知道的事:「顧臨奚或許隨時在準備推開我。」
方恆安逆著光,站在住院樓的第十層,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直到眼眶裡那點濕意都隨著蒸發開了。他轉過身卻冷不丁撞上了一個人。
這人風流的很,在鬆鬆垮垮的病號服外面披了件有型有款的風衣,指腹輕輕撫上了他的眼尾。
顧教授其實原本是真以為鄭功找他有事,換了衣服,再重新易容成林熹的樣子,出來找二人。卻沒想到正好聽到了副隊賣自己那段。連他自己都意外的是,他對這件事第一反應竟然是心虛,於是一開始都沒敢出來和方恆安解釋,直到看對方似乎平靜了些才出來。
顧臨奚低啞著嗓音,沾走了他那滴淚:「恆安,在心疼老師嗎?其實那人故意危言聳聽的,並沒那麼疼,現在也都好了。不信的話…回去你親自檢查。」
聽到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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