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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寧默默的垂了眼簾，半響後道：&ldo;我曉得了，你下去吧。&rdo;

房裡安靜了下來，越顯得那黃鸝叫聲歡快，長寧轉頭看著外面澄明的天空，捏了捏手指，準備等陸硯回來，對他說一下這黃鸝的來歷。

陸硯正在書房提筆寫奏疏，按照他的估算，譁變應該就在這封奏疏送到京都之際。他眼眸低垂，每一個字都寫得極其認真：&ldo;臣遙拜聖安……自太、宗立朝至今，已過一百一十三年，事為之防、曲為之制，乃是祖法規置……然兩浙路十四州兩軍卻上下一氣，反腐窩案觸目驚心！……昭和二年春，曲遠志被聖上欽點為錢塘通判，然不到半年，卻因發現衛元傑為首的兩浙官員貪腐，而被毒殺……&rdo;

&ldo;……臣私服巡州，過半屯田已為私用……兩浙商宦勾結牢不可破，因範妃伴隨君側，茶、鹽、酒、鐵等禁榷均被各州官屬孝敬奉上……僅臣之查明所佔屯田、營田、官莊之數已過八千傾，佔兩浙總數之七成……兩浙駐軍實則一萬三人，然而軍需、軍餉皆被霸佔，除官頭外，其餘士兵皆食不果腹，臣懇請聖上速速決斷，晚則不虞矣……&rdo;

崔庭軒清朗的聲音在空闊的殿內迴蕩，昭和帝越發威嚴的臉色已經難看至極，舒晏清、林中書為首的三省官員皆已起身，垂首靜默。

崔庭軒唸完奏疏上的最後一個字，再度瀏覽了一遍，確定無所疏漏，躬身道：&ldo;稟聖上，臣唸完了。&rdo;

話音剛落，昭和帝便已經將龍案上所有的東西盡數拂落，那些珍貴的玉鎮紙、鈞瓷筆洗、水晶筆架嘩啦啦的碎了一地，&ldo;傳朕旨意，著陸硯相機行事！朕賜他先斬後奏之權！&rdo;

&ldo;聖上三思！&rdo;

&ldo;聖上不可……&rdo;

林中書與凌雲霄幾乎同時發聲，昭和帝眯了眯眼睛看著兩人：&ldo;為何不可？&rdo;

林中書看了眼凌雲霄，收起了話頭，凌雲霄見狀，連忙上前一步，躬身道：&ldo;僅憑陸大人一人之言，便授此重權，臣以為不妥！&rdo;

&ldo;臣亦是此意！&rdo;

&ldo;臣亦如此&rdo;

&ldo;臣贊同。&rdo;

……

昭和帝看著以凌雲霄為首的七八個官員，臉上殺意閃現，就在這時，從剛剛唸完奏疏就一言不發的崔庭軒，突然開口道：&ldo;凌大人此時說著話，只怕不妥。&rdo;

凌雲霄皺了皺眉，看向崔庭軒：&ldo;請崔小郎明示。&rdo;

&ldo;我記得凌大娘子好似就嫁與了兩浙路江都府知府的長子，不知可是鄙人記錯了？&rdo;崔庭軒臉上笑容溫和，拱手道：&ldo;若是記錯了，還請凌大人見諒，若是……記得沒錯，凌大人此時該避嫌才是。&rdo;

凌雲霄沒想到這個一向溫潤從容的起居郎居然會在此時突然開口說出自己的姻親，當下口舌便慢了一步。

其餘幾個大人見狀，剛想開口辯解，卻見舒晏清上前一步，撩開袍腳跪下道：&ldo;崔小郎言之有理，請聖上許老臣先行告退，此事……牽扯老臣孫婿，實在是無法商討。&rdo;

凌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