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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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負責照看喬氏的丫鬟正坐在石階上打盹，卻不想一道受驚大叫的聲音猛然響起。她渾身一震，連忙朝著聲音來源跑去。

“家主，家主？”小丫鬟伏在緊閉的大門上，輕輕拍打著門欞。

屋內一片漆黑，孟瀾顫抖著手點亮一絲燭火，才佯作平靜地回道：

“無事，你回去吧。”

“是，家主。”

小丫鬟內心疑惑，卻也不敢多說什麼，只得挪著步子離去了。

而屋內的孟瀾此時早已流下滿身冷汗，夢中景象一點一點在腦海裡浮現。

亡妻嶽晶靈的音容笑貌、一顰一笑皆是如此清晰，恍如他們初相見當日，她站在燈火闌珊處微皺眉頭，等待自己為她解了燈謎……

可下一刻，她姣好的面容卻變得驟然可怖，雙目流下赤紅的血淚，不甘地朝他伸出手，嘴中還呢喃著：

“夫君，夫君，為何要害我？為何要害我？為何……”

她猛地湊近他，尖利的聲音狂躁地響起，“為何要害我的女兒？！為何？！”

孟瀾便是被這般嚇醒的。

他心有餘悸地拍拍胸脯，安慰著自己，定是最近時運不濟，連累得孟府上下都沒個安寧。

安坐片刻，孟瀾才挪起身子吹滅燭火，躺回床上閉上眼重新入睡。

黑暗中，一點瀅綠亮起，緩緩自他的耳內爬出。

次日，孟聽楓便在廳內望見了眼底一片青黑的孟瀾。

他腳步虛浮，眼神無神，像是一晚上沒睡好覺。

孟聽楓上前扶住他，“父親？”

只見孟瀾緩緩轉頭，看見她的一瞬間微微一怔。

在這張相似的面容上，他恍惚間看見了亡妻的身影。

“父親，怎麼了？”

溫柔的聲音再次響起，孟瀾甩了甩腦袋，才覺得周圍一切景物都活了過來。

他望向她，“你的病，好了？”

孟聽楓笑著點點頭：

“是呀，父親，昨日宋大夫又來過，不知怎的竟醫好了。

“好似只是尋常突發疾病，並非是所謂的詛咒呢。”

這話叫孟瀾心中寬慰幾分，他急忙問道，“那夫人呢？”

若是聽楓已經好了，那喬氏是否也已經好起來了？

孟聽楓笑意一凝，低下頭說道：

“夫人她……

“還未好轉。”

孟瀾眼裡剛浮現的幾分欣喜之色瞬間消退，面色愈發凝重。

若是如此，此事實在詭異，他必須儘快找到可靠的卜算大師才行！

如此想著，孟瀾轉過身，匆匆抬腳就要往書房走去。

孟聽楓在後面喚他，“父親不用早飯了嗎？”

“不用了。”

可孟瀾剛走出幾步，腳下步子便像生了根一般無法動彈。他渾身僵硬地看著面前的人——

他曾最喜愛、最引以為豪的女兒，孟雪怡。

孟雪怡穿著一身煙粉色的輕紗衣裙，鬢邊插著一支白玉珠搖，笑起來時溫婉動人。

她手捧著一疊精緻的小糕點，“爹，這是女兒特意去小廚房為您做的蓮子糕。”

可在孟瀾的眼裡，她的面容與索命的惡鬼無異，他瞬間難以自抑地想起昨晚又做的那一個夢。

夢中他眼前大火漫天，聽楓慘死火中，羽鴻為救雪怡而失去雙腿，雪怡卻站在一片廢墟之中，冷漠地看著這一切。

她說一切都是她主導的，她恨自己將小女兒接回了家中，更恨自己為什麼沒能給她一個親生女兒的身份，所以她殺了喬氏，殺了聽楓，毀了羽鴻，更毀了這個家。

雖說一切都是夢，但是每當想起來，孟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