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拳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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滬市的三大黑幫，黃金榮、杜月笙、張嘯林聲名顯赫，人皆稱其為“上海三大亨”。杜月笙身為黑幫大佬，生意眾多，手地下有著一場地下拳賽，每逢週日，賽事準時開啟，仿若一塊強力磁石，將眾多賭徒紛紛吸引而來，使之如潮水般湧至。

二舅李子峰說帶著木雲平去長些見識，於是便領他來拳館觀賽。

比賽尚未開場之際，拳手們便會率先施展幾招精妙絕倫的拳法，引得臺下觀眾熱血沸騰，激情澎湃，迫不及待地紛紛掏出賭注，押注於各自看好的拳手。

二舅早有籌謀，預訂了二樓一個較為隱蔽的包間。

正於包間內稍作歇息之時，忽聞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李子峰示意木雲平前去開門，門扉開啟之處，只見一人緩緩步入，其腳步略顯蹣跚，腿部顯然有恙。

二舅趕忙熱忱地介紹道：“這是週三泰，雲平啊，你喚他周爺即可，他可是我的莫逆之交。”旋即又指向木雲平，“周爺，這是我大外甥。”

週三泰聽聞，咧嘴露出一絲笑意，說道：“大外甥，日後若遭遇麻煩之事，儘可前來找我。”

這週三泰，人送外號周瘸子，在 76 號司職後勤修車事務。他平生有兩大嗜好，一為貪杯好酒，二是熱衷觀賞拳賽。此刻他挑眉問道：“李師傅，今日可有你徒弟登臺參賽？”

李子峰面帶微笑回應道：“周爺，此次沒有啊。我那徒弟小泰上次打拳，機緣巧合之下被一位大佬相中，現今已被大佬聘為貼身保鏢咯。其餘那些徒兒，功夫尚欠火候，若上臺參賽，恐只有捱打的份兒，甚至極有可能有性命之憂。”

周瘸子深表贊同地點點頭，嘆道：“確實如此，這拳賽皆是拳拳到肉，若無真才實學，根本難以在這擂臺之上立足。”

木雲平在旁聽聞，這才幡然醒悟，原來那些跟隨舅舅習武之人，有不少是衝著這擂臺而來。他不禁滿心疑惑地問道：“二舅，他們難道不懼這生死擂臺的兇險嗎？”

李子峰微微搖頭，神色凝重地說道：“他們大多出身貧寒，為了能出人頭地，拼出一線生機，哪怕明知危險重重，亦甘願冒險一試。一場拳賽下來，只要能獲勝且保住性命，便極有可能被有錢人相中，謀得個保鏢護院之類的差事，好歹能有口飯吃，不必再為生計愁眉不展。”

木雲平眉頭緊皺，心中仍有些許不解：“可是二舅，如此以性命去賭一個飄忽不定的前程，值得嗎？”

李子峰輕拍他的肩膀，苦笑著說：“在這亂世之中，眾多之人皆無太多的選擇餘地。對於他們而言，能有這樣一個契機，便已然是不幸中的萬幸了。且瞧瞧這底層之人，哪個不是在生活的泥沼裡艱難掙扎？”

週三泰在一旁搭腔道：“是啊，小夥子。這滬市看似繁華似錦，實則暗流湧動，底層之人想要向上攀爬，就得付出代價。就如我在 76 號，雖說有個差事，但亦是如履薄冰，時刻擔憂出岔子。為了混口飽飯，些許賣命又算得了什麼，吃飽飯才是重中之重。”

木雲平未曾料到這個周瘸子竟是個特務。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目光投向擂臺。此時，拳手們已然結束了熱身，比賽即將正式鳴鑼開戰。觀眾們的吶喊助威聲震耳欲聾，空氣中瀰漫著緊張與興奮交織的濃烈氣息。

“那二舅，你以前有徒弟在這擂臺上受過重傷甚至丟了性命嗎？”木雲平又追問道。

李子峰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黯淡：“有過。我曾有個頗具潛力的徒弟，他一心想要在拳賽中闖出個名堂，我好言相勸，讓他再等等，可他執意不肯，非得登臺，最後還是死在了擂臺上。自那以後，我便更加審慎地對待他們上擂臺之事了。但人各有志，我亦不能強行阻攔。”

周瘸子輕嘆一聲：“這便是這世道的殘酷無情，我們唯有盡力而為。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