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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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超甲沒有留意軍長訓斥黃團長，他的眼前，還停留在謝營長的遺容上。

那張堅毅的男人臉龐，那死不瞑目的雙眼，莊超甲永遠都忘記不了。

在軍人大會上，謝營長還答應帶大家去逛騰衝城，現在，唉！

“你怎麼也來了？”

聽到軍長問話，莊超甲連忙收回思緒，看看周圍，確定軍長正在問自己。

怎麼來了，團長讓我來的嘛。

但是，現在連團長都岌岌可危，哪裡還敢出面幫他說話？

那麼，自己一個小排長，擅闖高階軍官的會議，還親眼目睹頂頭上司被軍長訓斥，這就顯然很不得體了。

那就更不得體一些算了！

“軍長，卑職是想問問，我的那個勳章，還有戲嗎？”

雖然這對莊超甲來說是核心問題，但在陰登山慘敗，整個師部愁雲慘淡的時候，提出這個問題，就顯然格格不入了。

豈止格格不入，簡直成了長官們眼中的小人了。

一個營的弟兄全都陣亡了，這個莊超甲，還滿腦子想著自己的青天白日勳章！

劉伯龍臉都氣白了：“黃團長，這就是你推薦的人？他要是掛上了勳章，中華民國就暗無天日了！”

黃團長表面也很生氣，但心裡卻暗暗感謝莊超甲。

師部裡，本來只有一個罪人，就是黃文輝。但是現在莊超甲這麼一句回答，卻馬上把長官的怒氣全都吸引了過去。

現在自己無形中已經退居成了第二號罪人。

不過當然還是要申飭莊超甲：“莊排長！謝營長等三營將士全體為國捐軀，這個時候，你還在想勳章，你也太自私、太不著調了！”

鍾彬本來也想斥責這個小排長不知進退的，但是聽到劉伯龍的話，他心裡有些不樂意了。畢竟，莊超甲可是自己樹立的全軍典範，要真是掛上青天白日勳章，那也是全軍的面子啊。

何況，莊超甲的團長、師長都已經在訓斥他了，自己身為軍長，倒是反而不好跟一個小排長多做計較了。

所以乾脆放過莊超甲。

“對了，莊超甲，你這次也算有功。”

劉伯龍、黃文輝一下都愣住了。

莊超甲？軍長說他有功？我沒聽錯吧？

鍾彬態度很淡定：“你們說呢？帶著一個排，就能拿下竹子坡的鬼子陣地，殲敵……嗯，莊超甲，你還沒說呢，殲敵多少人？”

莊超甲知道這種時候自己態度一定要謙卑，所以只是低聲回答：“十人。”

鍾彬點了點頭：“殲敵十人！兩位長官，他只有一個排，就能打死十個鬼子！以此類推，他要是有一個連，甚至一個營呢？”

劉伯龍和黃文輝都是一呆。

軍長啥意思？不會是想提拔莊超甲做連長做營長吧？

不過平心而論，雖然三營全軍覆沒，但是僅存的莊超甲排，的確是立功了。

軍長沒有把三營覆滅的罪責算到莊超甲頭上。

因為實際上跟莊超甲無關。

要不能做軍長呢？軍長心裡有桿秤，勝負獎懲，不會打馬虎。

鍾彬當然也有自己的考慮。

如果向宋希濂長官、張軫長官上報戰況的時候，能寫成“職部浴血苦戰，攻克倭寇竹子坡陣地，斃敵十人，然遭倭寇炮火突襲，82團三營謝夢熊營長以下尉官七員以身殉職，所部官兵共五百人歿於此役”的話，雖然還是敗仗，但好聽多了。

這樣的話，71軍先是突破天險怒江，現在又攻克竹子坡，對陰登山形成了鉗制之勢。雖然付出了一個營的慘重代價，但，的確可以對上峰有所交代了。

想到這裡，鍾彬招手叫了個參謀過來吩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