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妃勢傾頹，帝路末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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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瑤的指尖撫過乾坤鐲新生的星圖，西北角的晦暗光點正對應著靜心堂方位。

腕間冰晶簌簌作響，她望著鳳藻宮方向升起的黑煙，唇角勾起冷冽弧度："是時候讓金絲雀啄瞎主人的眼睛了。"

子時的更漏聲裡，十二道官印青光突然轉向。

原本懸在皇城上空的"還政於民"四字化作流螢，順著乾坤鐲牽引盡數沒入靜心堂飛簷。

琉璃瓦當應聲碎裂，露出藏在斗拱裡的鎏金匣子——那裡封存著林氏一族與北狄往來的密信。

"娘娘！"劉太監的尖叫劃破死寂。

林貴妃跌坐在滿地狼藉中，金線牡丹裙裾沾著卦籤灰燼，她分明記得昨夜親手將卦籤埋進老梅樹下，此刻卻從禮佛的香爐裡翻出半截染血的玄鐵令箭。

君墨淵的佩劍突然震顫，劍穗上並蒂蓮冰晶映出詭異畫面：林貴妃正將毒酒遞給哭鬧的小皇子，而現實中的嬰孩分明在乳母懷裡安睡。"幻心術。"他瞳孔微縮，看著雲瑤腕間星圖又亮起三枚光點，"你用北斗陣篡改了她的記憶？"

"不過是把十年前她對我母親做的事，原樣刻進她神魂罷了。"雲瑤指尖輕點，靜心堂樑柱突然滲出猩紅液體。

那些血珠在空中凝成北狄文字，正是當年林氏私通外敵的證據。

皇帝踹開殿門時，看到的恰是林貴妃發瘋般撕扯血書的模樣。

劉太監的拂塵剛要揮出，君墨淵劍鞘已壓住他命門。

雲瑤廣袖翻飛間，老太監懷中的虎符竟化作流沙，在地上拼出"弒君"二字。

皇帝踉蹌後退，看著曾經溫順的寵妃舉著金簪撲來，終於想起十二年前那個雪夜——被他賜白綾的元后，臨死前也在宮磚上寫過同樣的血字。

三更天的梆子聲響起時，林貴妃已被打入冷宮。

雲瑤站在摘星樓頂，望著乾坤鐲裡漸次亮起的星圖，突然將掌心貼在君墨淵心口："王爺可覺得，這些星子排布像極了我們初見時的梅林？"

君墨淵正要開口，東南方突然傳來悶雷。

兩人同時轉頭，見靜心堂廢墟上盤旋的星輝竟凝成血色鳳凰，而本該灰飛煙滅的鎏金匣子，此刻正在鳳凰爪下泛著詭異幽光。

琉璃宮燈在簷角搖晃，將君墨淵戰甲上的血跡映成點點紅梅。

他抬手擦去雲瑤鬢邊沾著的香灰，掌心覆在她後頸時，忽然觸到乾坤鐲逸散的寒氣。

那冰藍光芒正在她雪膚上凝出北斗紋路，如同星子墜入深潭。

"你連北斗七宿的殺陣都敢改。"他聲音低沉，拇指重重碾過她腕間最亮的天樞星印記，"若今夜林貴妃沒瘋"

雲瑤仰頭撞進他翻湧著闇火的眸子，忽而踮腳咬住他喉結："那就請戰神用玄鐵鏈鎖住我這妖女。"尾音消弭在糾纏的呼吸裡，君墨淵扣住她腰肢的力道幾乎要捏碎玉帶銙，卻在觸到她後背滲血的傷口時驟然放輕。

摘星樓外的廝殺聲漸漸平息。

君墨淵解下染血的銀狐氅裹住她，氅衣內袋突然掉出半塊碎裂的玉珏——正是三日前雲瑤嵌在御書房密道機關裡的陣眼。

此刻本該瑩潤的玉面爬滿蛛網狀血絲，像被什麼兇物啃噬過。

"乾坤鐲的護體結界呢？"他劍眉緊蹙，指尖拂過玉珏裂痕時，幾縷黑霧突然竄出。

雲瑤廣袖急揮，星輝織成的光網將黑霧絞碎在窗欞投下的月光裡。

琉璃磚上映出的殘影卻詭異地扭曲著，隱約拼出個"竊"字。

戌時的梆子聲突兀響起。

雲瑤猛地推開君墨淵，乾坤鐲發出刺耳鳴響。

她踉蹌著扶住鎏金博山爐，看著爐中本該燃燒的雪魄香化作灰白色蝴蝶，正成群結隊往東南方飛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