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海角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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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角天涯的冰崖高聳入雲，黑浪如千萬頭飢餓的巨獸，日夜不息地撞擊著崖壁。

浪尖裹挾著鋒利如刀的冰碴，每一次拍擊都似要將天地撕裂。

天空永遠籠罩在墨色陰雲之下，雷光在雲層中游走，卻從不落下，彷彿連閃電都被凍結成蒼白的裂痕。

冰崖之下，是無盡的血海。

海水並非赤紅，而是粘稠如墨，翻湧時發出腐肉潰爛般的低鳴。

海面上漂浮著無數白骨，有的被鎖鏈貫穿胸腔，有的頭顱碎裂，空洞的眼眶中爬滿黑蟲。

偶爾有修士的殘魂從海底浮起，尖嘯著撲向活人，卻在觸及生氣的瞬間被巨浪碾成磷火。

最可怖的是冰崖裂縫中生長的“噬魂藤”。

這些藤蔓通體幽藍，表面佈滿倒刺，一旦觸碰，便會鑽入骨髓吞噬靈力。

葉炫清曾親眼見一名散修被藤蔓纏住腳踝，頃刻間化為乾屍，連慘叫都未及出口。

而冰崖頂端，終年懸掛著一輪形如瞳孔的墨月，月光所照之處，寒氣直透神魂，連呼吸都會凝成冰刃割裂喉嚨。

“這不是修煉場……這是屠宰場！”葉不二顫抖著後退，靴底剛踩上一塊浮冰，冰下驟然伸出白骨利爪，險些將他拖入血海。

冰崖高逾萬丈，黑浪如千頭兇獸咆哮著撞擊巖壁，冰碴裹著腥風濺射，割得人臉生疼。

紫龍一腳踩碎腳下白骨，冷眼看著腐屍堆中鑽出的噬魂藤——藤蔓幽藍如鬼火，倒刺上還掛著半截修士的殘肢。

“這鬼地方……連風都帶著血腥味！”葉不二雙刀微顫，靴底剛踏上浮冰，冰下驟然伸出白骨利爪。

龍忘川摺扇一揮，符籙炸碎骨爪：“不想死就跟緊些。”

話音未落，巨浪突然掀起百丈高，陰蝕蟲群如冰刃雨點般傾瀉。蚩夢玲銀針結網，寒光勉強擋住蟲群：“快找掩體！這蟲能蝕靈！”

紫龍赤焰暴漲，焚盡一片蟲群，卻見浪濤中浮出一具冰封女屍——正是三日前失蹤的璇璣公主侍女！屍體眼珠突然轉動，喉中擠出尖嘯：“公主……快逃……”

“閉眼！”龍忘川甩出清心符，女屍頭顱卻已炸開，毒液濺在葉不二肩頭，瞬間腐蝕出森森白骨。葉不二慘嚎倒地：“救……救我！”

“右臂刮毒！”紫龍赤焰凝刃劈下，臂血如柱墜入血海，頃刻被陰蝕蟲吞食。

……

蚩夢玲握針的手滲出冷汗。

她分明看見浪濤中浮現師父臨終的臉——當年藥王谷被屠，師父渾身潰爛仍對她笑：“玲兒，醫者……救不了必死之人。”此刻海中伸出千百隻潰爛的手，死死拽住她腳踝：“你誰都救不了……”

“假的！都是幻象！”她咬牙刺出銀針，卻穿透虛影扎入自己掌心。

葉萱晴神情恍惚，突然見到紫龍抱著別的女人，似乎是璇璣公主……

冰壁上浮出她的兄長，被狼匪撕碎的畫面，血珠濺在她臉上竟有溫度。“大哥！”她尖叫著揮劍劈砍冰壁，劍氣反震得虎口崩裂。

龍忘川素來從容的摺扇已燒焦半邊。他耳邊迴盪著父親被斬首時的質問：“為何不救我？”符籙失控化為鎖鏈纏住脖頸，勒得他雙目充血。

紫龍見到了沉默的璇璣公主。

“這？她不是失蹤了麼？怎麼？……”

她佇立崖邊，看著血海中浮現的母后幻影——鎖鏈穿透那酷似自己的面容，黑血滴落成冰：“璣兒，你為何不早些來？”

海風中飄來腐爛的腥氣，令紫龍想起幼時誤入亂葬崗的夜晚——那時他蜷縮在屍堆中，聽著野狗啃食骨頭的聲響，直到天明。

此刻的腥臭更勝當年百倍，彷彿千萬具屍體在海底緩慢潰爛。

龍忘川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