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劫後活下來了（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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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一個個名字落在鎖魂榜。

千面幻終是沒有阻止。

星隕城的生靈，終究是做出了各種各樣的選擇。

有渾渾噩噩離體轉生而去，有執念徘徊不走，有化為女神的一部分，也有留名鎖魂榜等等。

他們終是在死後，做出了決定。

巫司奠遲遲聽不到千面幻的回應，於是問道：“怎麼，你不阻止？”

千面幻聳了聳肩，掩飾自己心中的不舒服。他確實不想這些靈魂走這條路，但是這條路既然出現了，那就一定有人會去走：“我不可能毀了鎖魂榜，因此也阻止不了他們作出選擇。”

千面幻明白，任何事都要支付代價。

這些魂靈，提前支付了“放棄輪迴”的代價，他們自然也會得到放棄輪迴得到的力量。

而這力量是他們作為蚍蜉，能夠與天一爭的力量。

或許，從此淪為復仇的工具。

但是，一往無悔。

若他們復仇成功，待他們死後，這個世界，會出現新的生命，即使將他們遺忘。

這就是，殉道。

以己身萬劫不復，求一個成功的可能。

不擇手段，亦無可奈何。

只因，他們是螻蟻。

蚍蜉撼樹，不計代價，不擇手段。

哀樂飄蕩，即使是憤怒、怨恨，也痛得令人麻木！能留下的，只有無盡的沉默。

鎖魂榜最後一個名字落下後，赤色的光照向整個遠方，像是一道穿透黑夜的血色長針。不久後，牽引著什麼，緩緩朝巫祝寶座而來。

看起來，似是一個個瑩白色的玉石。

巫司奠冰冷的聲音響起：“此乃留名鎖魂榜之冤魂的骨珠。在異世傳說中，此物名為舍利子。”

巫司奠藉由鎖魂榜的力量尋回這些舍利子，讓這些冤魂在世間有依託之物。屆時，將這些舍利子種入不同的軀體中，他們就會得到新的身體。

天巫玄幽殿歷時萬年，方尋到冤魂存世之法。

千面幻細細看著一粒粒舍利子，聽巫司奠解釋。

這些舍利子都是經由星隕城的火，將軀體燒成灰，再灼燒灰燼，由灰燼所化舍利子。每一粒，都經受過最熾烈的灼燒，剔透得好似從一開始，就這麼美麗。

此物至陽至純，也是世間，唯一能容納這些冤魂之物。

哀樂曲畢，舍利子收集完成，跟隨巫司奠的巫祝，用修界最好的絨布，將一粒粒舍利子小心翼翼地收走。

巫司奠的聲音繼續響起：“千面幻，心修宗與天巫玄幽殿不同，你當真不願帶領宗門重歸正道嗎？”

一句話，灼熱的熔岩上空，溫度似乎都降了下去。

正道？

心中最深的那道疤就這麼被這句話揭開。

千面幻眼睛眯了起來，冷冷一笑：“一千八百年前，我殺師、屠盡半數門人的時候，就清楚，這世間，什麼正邪，都不過是笑話罷了。世道一日不變，本座一日不改其志。”

這個世間，總要有人入魔，他不介意成為其中之一。

何況：“有人比我更適合做正道，交給他們就是了。”

世上從無兩全法，因此，人世才需要許許多多不同的人。當一個人無法同時左右兼顧時，就將其中一邊，交給另一個人去就好。

這是世間之理，修行千年，若是連這都不懂，何以大成。

就像，世界有年輕的人一直往前走，那就會有像巫司奠一樣的人，即使是死，也會固執地守著過去。

千面幻雖然沒趕上相救星隕城，但既然來了，他自然要哀悼這逝去生命，逝去的星隕城。

他們生而為人，不應當如此草率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