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荊棘叢中的金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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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夜森林的霧氣凝結成液態記憶，每一步都踩碎鏡面般的時光殘片。莉婭的機械足跟被金玫瑰藤纏住時，藤刺已穿透仿生面板，星塵血液在荊棘上燒灼出焦痕。她看見藤蔓盡頭蜷縮著預言者的腐屍——那具胸腔裂口處開滿金玫瑰的屍體，此刻正用西格莉德的聲音呼喚她的乳名。

"別碰那些花！"伊格尼斯的機械蛛腿斬斷藤蔓，卻為時已晚。莉婭的視網膜被強制接入量子幻境，腐屍的胸腔在她眼前膨脹成哥特式拱門，門內傳來童年熟悉的搖籃曲。

推開鏽蝕的門扉，莉婭的五感突然退化回六歲時的模樣。她看見自己的兒童房：牆紙是議會特供的星軌圖案，玩具熊的眼珠鑲著監控探頭。角落蜷縮著穿白色睡裙的小女孩，嘴角淌血，被割去的舌根處長出金玫瑰花蕾。

"他們每天來取一片花瓣。"小女孩張開嘴，露出花蕊中的微型星軌儀，"說這是淨化靈魂的儀式。"

梳妝檯的鏡子突然滲出青銅黏液，映出成年莉婭的身影。小女孩的玩具熊突然暴起，棉花從縫合線噴湧，裡面塞滿帶編號的機械義眼——每顆虹膜都刻著"x-119"。

現實中的伊格尼斯正用青銅鑷子夾取莉婭傷口處的花刺。每拔出一根，就有記憶碎片從傷口噴濺：五歲的莉婭被按在手術檯上，議會成員用金玫瑰刺青她的舌尖；十二歲生日時，父親將第一顆機械義眼嵌入她滲血的眼窩。

"這不是記憶回溯，"艾爾維斯用星塵匕首切開藤蔓主莖，"是預言者在用她的痛苦培育時之種！"

藤蔓斷面噴出帶著嬰兒牙齒的孢子，在空中拼成蛇夫座星圖。莉婭的機械心臟突然停跳，她的量子意識被困在童年臥室——成年體的自己正被小女孩的花藤纏繞，金玫瑰從彼此的傷口綻放。

"你逃不掉的，"小女孩的聲帶振動著花莖，"我們註定要成為永動機的潤滑油。"

現實中的永夜森林開始坍縮，古樹的年輪逆時針旋轉。伊格尼斯鳥嘴面具的過濾器突然爆裂，吸入的孢子在他肺葉裡生根。艾爾維斯扯開襯衫，將正在量子化的機械心臟按在莉婭傷口——兩顆心臟的共振頻率撕開了記憶牢籠。

童年臥室的鏡子突然炸裂，莉婭抱著滿身是花的幼年自己墜入裂縫。她們跌進沸騰的時之血海，每朵金玫瑰都在吸收血水瘋長。小女孩突然咬住莉婭的脖頸，將花根刺入她的星軌刺青："讓我們在永動機裡重逢吧！"

現實中的莉婭突然睜開機械義眼，瞳孔中旋轉著雙蛇銜尾圖騰。她的後背刺青剝離成星塵鎖鏈，將正在異化的永夜森林捆成繭狀。艾爾維斯趁機將燃燒的星塵匕首刺入藤蔓主根，所有金玫瑰同時發出瀕死的啼哭。

當最後一朵花凋零時，森林中央升起青銅棺槨。棺內沒有預言者屍體，只有件染血的白色睡裙，裙襬上繡著莉婭的童年編號。伊格尼斯咳出肺葉裡的玫瑰殘骸，機械蛛腿在棺蓋刻下新的碑文：

此處長眠著所有被篡改的童年

願星塵撫平每一道刺青

莉婭拾起睡裙，裙角突然量子化，在她手腕纏成金玫瑰手鍊。花芯中懸浮著微縮的永動機模型，正在將她的心跳轉化為星軌能量。

金玫瑰的根系在莉婭的血管中逆向生長，每一根尖刺都在她的神經末梢刻下議會實驗室的座標。伊格尼斯的機械蛛腿插入地面，解碼器在土壤中掃描出量子甬道——那些根鬚的末端竟連線著青銅城地下的童年禁室。

"這不是幻境，"艾爾維斯割開手腕，將星塵血液滴入甬道，"是議會用你的記憶培育的時之溫室！"

莉婭的量子意識被迫跟隨根系下潛，穿過腐爛的玩具熊和監控探頭組成的防線，最終抵達一間純白實驗室。培養艙內懸浮著數百個穿白裙的"莉婭"，她們的舌根處盛開著金玫瑰，花蕊中嵌著微型星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