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噬魂者的月光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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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月懸在鐘樓尖頂時，莉婭正被三十七道月光鎖在祭壇上。暗紅液體順著石縫爬上她的腳踝，在星圖刺青表面凝成咒文。噬魂者首領的白骨面具裂開細縫，露出底下西格莉德克隆體的半張臉。

"第一百顆心臟。"首領的銀鏈刺穿最後那個金髮少女的胸腔。當心髒被挑到月光下時，莉婭臂上的刺青突然灼痛——那些流轉的星芒在血月映照下，顯露出契約碑文間隱藏的古老字跡。

"快停下！他們要的不是普通"莉婭的警告被鐘聲吞沒。十二具屍體突然懸浮，血珠逆流成線，在空中交織出嬰兒睫毛的形狀。

艾爾維斯踹開地窖鐵門時，月光正順著他的機械關節攀爬。齒輪發出艱澀的摩擦聲，彷彿有冰涼的蛛絲在血管裡遊走。他撞見噬魂者圍著一口青銅巨繭跪拜，繭殼表面佈滿嬰兒牙印。

"這是第七次獻祭。"首領掀開斗篷，露出脖頸處發光的契約印記。艾爾維斯剛要舉槍，月光突然凝成實體纏住他的手腕——槍口不受控地轉向正在掙扎的莉婭。

青銅繭裂開細縫的剎那，莉婭看清了繭內之物：蜷縮的胚胎表面佈滿自己的星圖紋路，睫毛震顫的頻率與她的脈搏完全同步。

地窖深處傳來玻璃器皿破碎的聲響。莉婭掙脫半截鎖鏈衝進去，冷藏櫃裡數以千計的試管正在滲出熒光液體。她捏起沾著羊水的標籤，上面赫然寫著自己的名字。

"原來我們才是祭品。"艾爾維斯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他的機械心臟被月光勒出裂痕，藍血中漂浮著與試管裡相同的星塵顆粒。窗外血月忽然大亮，照出契約碑的完整碑文——最後一行小字正在滲血：【獻祭者須為觀測者直系血裔】。

鐘樓傳來嬰兒啼哭。莉婭的刺青突然刺破面板，星芒順著月光鎖鏈流向青銅繭。艾爾維斯單膝跪地，機械胸腔裡傳來齒輪卡死的聲響——月光絲線已纏住心臟核心，正將他改造成活體祭壇。

"砍斷那玩意！"艾爾維斯把匕首甩向莉婭。刀刃觸及月光鎖鏈的瞬間，青銅繭突然爆開，羊水如暴雨傾瀉。混濁液體中站起的身影讓莉婭血液凝固——那是個與她面容相同的少女，眼睫上掛著冰晶般的契約淚滴。

血月墜入雲層的陰影裡。最後的月光纏繞著艾爾維斯的心臟，將他吊到青銅繭上方。莉婭握緊滴血的匕首，星圖刺青在黑暗裡發出微光，照出契約碑背後更小的字跡：【當雙生子刀刃相向，真正的祭品方才顯現】。

地窖深處傳來更多玻璃碎裂聲。浸泡在羊水中的觀測者克隆體們，正在接連睜開琥珀色的眼睛。

地窖的熒光在羊水中盪漾，莉婭的匕首懸在克隆體咽喉前。那少女睫毛上的冰晶突然炸裂，碎屑濺到莉婭手背的星圖刺青上。暗紅色紋路如同活蛇般扭曲起來，沿著小臂爬上鎖骨。

"你下不了手。"克隆體笑著握住刀刃，鮮血順著指縫滴在青銅殘片上。當血珠觸及刻著諾頓署名的金屬板時，整個地窖突然震顫，冷藏櫃裡的克隆體們齊聲發出嬰兒般的嗚咽。

艾爾維斯在天旋地轉中咬破舌尖。鐵鏽味讓他暫時奪回右臂控制權，月光鎖鏈在機械關節上勒出青煙。他扯斷纏住脖頸的絲線，發現那些發光的細絲正在往心臟裂縫裡鑽——藍血中漂浮的星塵被月光染成淡紫色，凝結成冰晶狀的契約符文。

"快看紋路！"他嘶吼著擲出齒輪鏢。飛鏢擦過克隆體的耳際，釘在青銅繭殘骸上迸出火星。莉婭在瞬間光焰裡看清，克隆體頸後的星圖是反的：本該指向北極星的軌跡，此刻正蜿蜒向地底深處。

鐘樓傳來第二聲啼哭。噬魂者們突然集體摘下面具，露出佈滿契約瘡疤的臉——每道疤痕都組成相同的數字：729。首領的白骨面具裂成兩半，莉婭看見那底下根本不是西格莉德的臉，而是被燒焦的、屬於諾頓實驗室助手的殘破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