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暗河密道的青銅羅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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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河的水流像冰冷的舌頭舔過莉婭的脊背。她攥著艾爾維斯的機械手腕在漆黑中潛行，腐臭味的水草纏住腳踝，觸感宛如嬰兒蜷縮的手指。當頭頂傳來追兵的青銅鈴鐺聲時，艾爾維斯突然被河底某物絆倒，藍血從膝蓋裂縫滲出，在河床上繪出螢火蟲般的微光。

"這下面有東西。"他抹開淤泥，露出半張青銅人臉。莉婭的指尖剛觸到人臉的睫毛，整片河床突然震動——巨嬰睫毛製成的羅盤破土而出，睫毛尖端正滲出血珠，指向暗河深處的某個方位。

羅盤中央的胎血突然沸騰。艾爾維斯將滲著藍血的機械手指按在羅盤邊緣，齒輪紋路與青銅銘文咬合的瞬間，暗河突然寂靜如死。指標瘋狂旋轉，睫毛根部滲出星塵，在青銅表面拼出莉婭消失的刺青圖案。

"這是你的"艾爾維斯的喉結滾動著嚥下後半句。暗河開始倒灌，莉婭被漩渦卷向石壁，後背撞開層層青苔，露出後面跳動的血管網路——每條血管都流淌著銀色初乳，在巖壁上勾勒出子宮的輪廓。

艾爾維斯抓住莉婭的腰帶，機械義眼穿透乳白色水流。血管網路的交匯處蜷縮著金屬嬰兒的胚胎，臍帶連線著羅盤背面的星圖凹槽。當第二波逆流襲來時，他們被衝進突然裂開的巖縫，跌入粘稠的羊水通道。

莉婭的銀髮沾滿發光藻類，映出通道壁上的契約銘文。那些本該刻在青銅書上的"哺乳即統治"，在此處變成了"靜脈即牢籠"。艾爾維斯的藍血在羊水中暈染，喚醒了巖壁深處的記憶投影——青年西格莉德正將羅盤刺入某個孕婦的肚臍。

通道突然分岔成七條血脈。羅盤上的刺青圖案開始脫落，星塵顆粒懸浮在空中，為每條血管標註數字：3、7、9莉婭摸到第九條血管壁上的抓痕，指甲縫裡殘留的面板組織與艾爾維斯小臂的縫合疤完全吻合。

"這是迴圈系統。"艾爾維斯突然將羅盤按在心臟位置。機械胸腔內的薔薇藤蔓突然暴長，刺入血管網路。整個通道開始收縮擠壓，將兩人推向脈搏跳動的源頭——那裡懸浮著包裹胎衣的青銅鐘擺，鐘擺內封存著星塵嬰兒的啼哭錄音。

艾爾維斯的藍血染紅了半面巖壁。當莉婭掰開鐘擺外的鈣化層時，無數青銅書頁的碎片傾瀉而出。其中一頁割破她的掌心，銀血滴在殘破的"哺乳即統治"字跡上，契約突然異變成"靜脈即真相"。

鐘擺核心迸發強光，映出令他們窒息的畫面：血色艾爾維斯正在更高維度的產房裡，用星塵羅盤縫合兩個嬰兒的顱骨。而被縫合的嬰兒，正在莉婭此刻置身的血管中掙扎啼哭。

暗河追兵的青銅鈴鐺聲突然逼近。艾爾維斯扯斷薔薇藤蔓，帶著藍血的枝條插入鐘擺縫隙。當鐘擺裂開時，湧出的不是星塵嬰兒，而是成群的機械螢火蟲——它們複眼中迴圈播放著西格莉德修改羅盤的畫面。

莉婭抓住最亮的螢火蟲，蟲腹的微型羅盤正指向她心臟的位置。暗河的水流突然恢復正常，將他們衝向來時的方向，但巖壁上所有的血管通道都已消失，只剩青銅羅盤在漩渦中沉浮，指標睫毛上掛著她的一根銀髮。

艾爾維斯的機械手指鉗住莉婭的手腕，將她拽出漩渦。藍血在水流中拖出幽光，映出巖壁上新生的薔薇藤蔓——那些從艾爾維斯胸腔蔓延出的植物根鬚，正貪婪地吮吸著暗河中的星塵。

"看羅盤！"莉婭嗆著水喊道。沉在河底的青銅羅盤突然立起，指標上的銀髮纏住她的腳踝。睫毛狀的金針迸出血珠，在河床淤泥上繪出殘缺的星圖。艾爾維斯用機械臂砸向河底，震開的裂縫中湧出銀色螢火蟲群。

螢火蟲匯聚成光帶，照亮前方坍塌的隧道。莉婭扯下纏在腳踝的銀髮，髮絲突然繃直如弦，箭矢般射向蟲群中央。最碩大的那隻機械螢火蟲被刺穿複眼，蟲翼上的暗影同盟徽記突然投影到巖壁——圖案中心多出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