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虛空迴廊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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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婭的機械足跟叩擊虛空迴廊時，青銅地面漾起的不是回聲，而是二十三種不同時間線的自己。那些量子化的倒影踩著乳白色契約程式碼前行，每當腳步重疊，牆壁的血色投影就篡改一行條款——「哺乳義務」被替換成「子宮稅」、「星脈撫養權」扭曲為「熵值斷奶令」。

"契約在吮吸我們的選擇枝！"莉婭捂住左耳，那裡有西格莉德的乳牙在顱骨內震動。她的視網膜突然載入出恐怖細節：每個腳步聲都在地面留下凹陷的唇印，而唇紋裡遊動著縮小版的艾爾維斯，正貪婪啃食契約變更時掉落的時之砂碎屑。

迴廊穹頂垂下臍帶狀的光纜。莉婭閃避時，後頸的哺乳紋突然張開成吸盤，將三條量子化自己的倒影吸入脊椎。劇痛中她看見契約第七條正在變異——「母體須以星圖子宮質押」的字樣，正被蠕動成「質押物變更為子宮持有者的童年」。

時空突然坍縮成克萊因瓶結構。莉婭的右腳陷入青銅地面，拔出時帶出的不是時之砂，而是裹著胎脂的機械齒輪。齒輪表面刻滿嬰兒牙印，每道凹痕都滲出西格莉德初乳的腥甜，腐蝕得虛空迴廊牆壁滋生出金屬血管。

"別數腳步！"乳牙在耳道內尖叫。莉婭這才驚覺自己正無意識計算著量子回聲的次數——當數到第七次時，所有契約投影突然合併成巨型哺乳協議，條款全部變成她子宮內嬰兒宇宙的心跳頻譜。

迴廊盡頭在此刻顯現。莉婭的量子胃袋突然痙攣，嘔出的不是胃酸而是時之砂與血水的混合物。混合物中漂浮著機械胎兒的指節，正自動拼合成指向盡頭的箭頭。而在那裡，艾爾維斯破碎的機械殘軀正浸泡在星輝盪漾的母乳池中，西格莉德干涸的乳腺導管竟從虛空中垂落，將那些乳白色星輝泵入鋼鐵裂縫。

"母乳在重寫機械程式碼！"莉婭的機械義眼因過載而迸裂，虹膜碎片懸浮成環狀透鏡。透過這血腥的望遠鏡，她看見更駭人的景象——艾爾維斯的脊椎正在母乳中溶解重組，每一節金屬椎骨都包裹著嬰兒宇宙的胎膜，而胎膜表面浮現的契約條款，赫然是她七分鐘前被篡改的「熵值斷奶令」。

新巨嬰載體的頭顱在此刻抬起。那由契約投影構成的五官流淌著液態時之砂，尚未成型的聲帶振動出莉婭子宮的回聲："抵押品已足額請簽署最終哺乳協議"

虛空迴廊突然開始分泌羊水。莉婭低頭看見青銅地面正在自己腳下透明化，下方無盡深處凍結著二十個世紀的哺乳判決——每個被凍結的時之砂棺裡，都有個正在撕毀契約的西格莉德，而她們扯出的契約碎片，此刻正黏附在莉婭的腳底生長為水晶胎盤。

莉婭右眼的環狀透鏡突然收縮成微型黑洞，將撲面而來的哺乳協議文字吞噬。契約條款在被吸入奇點的瞬間發生變異，「質押童年」的條款竟蛻變為半透明的臍帶，末端連線著二十三個量子化自己正在吮吸的青銅奶嘴。

新巨嬰載體的金屬手掌拍打母乳池，飛濺的星輝在虛空凝結成哺乳法庭的穹頂。莉婭左耳的乳牙突然穿透鼓膜，帶著血絲扎入顴骨，將她的顱骨改造成時之砂共鳴腔——她這才聽見，那些所謂的腳步聲，其實是歷代母體子宮壁脫落的聲音。

虛空迴廊的四維結構突然展開。莉婭看見自己的脊椎像磁帶般被拉出體外，上面記錄著西格莉德二十個世紀的哺乳判決。當第七節脊椎被巨嬰載體含入口中咀嚼時，契約投影突然具象為哺乳紋枷鎖，將她正在量子化的子宮釘在法庭被告席。

"反對哺乳閉環的母體，將淪為抗體宇宙的羊水！"巨嬰的聲帶噴出帶齒輪的母乳，莉婭腳下水晶胎盤突然暴長尖刺。她掙扎著扯斷三根哺乳紋枷鎖，斷裂處噴湧的卻不是血液，而是艾爾維斯當年被薔薇根系撕裂的機械神經束。

那些神經束在空中自動編織成星圖產鉗。莉婭抓住產鉗的瞬間，法庭穹頂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