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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瞭然，忙催她進去。

點香進去，不敢近大長公主一丈以內，離得遠遠的，恭敬地候命。

大長公主依然坐著沒動，一手掀著面紗，一手捏著杯子，慢慢地品著茶水。眼看著一杯見底，才像是看到她一般，淡淡地問道：&ldo;上次出遊，攬月閣上的人可查清楚了？&rdo;

&ldo;回主子的話，奴婢已派人查過了。當日攬月閣裡沒有外人，就是落花巷的花娘們領著姑娘在玩鬧。&rdo;

&ldo;本宮知道了，下去吧。&rdo;

點香依言，躬著身子退出去，順便關好門。

大長公主身姿未動，伸出玉白的長指，摩梭著茶杯出神。

第13章

&ldo;她&rdo;坐那裡，約有半個時辰之久，久到似入定一般。

桌上的茶水已冷，泛著琥珀般的光澤。這是今年新上貢的君山銀針，是她最愛的香茗。&ldo;她&rdo;舉起杯，將杯中的冷茶一飲而盡。

涼潤，沁心。

這裡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府邸，身份，&ldo;她&rdo;現在以大長公主名義擁有的一切，都是她的。而她，永遠沉睡在裕西關的冰窟之中，一睡三年，永不會醒來。

&ldo;纓姑，你說，世間有輪迴嗎？&rdo;

&ldo;她&rdo;的身後，不知何時站著一個黑色衣服的女子，若不細看，根本看不出來她從哪裡出來的。她聽到&ldo;她&rdo;的話，眼神悵然。

&ldo;不知道，不過奴婢希望有。若是有，不知主子會在哪裡轉世？&rdo;

&ldo;她&rdo;放下手中的懷子，慢慢地起身。隨手扯下臉上的面紗，丟棄在桌上。

&ldo;她&rdo;高瘦修長，似青竹一般筆挺。沒有在人面前的那種偽裝，縱使一身白衣，墨發披散，亦不能讓人錯看&ldo;她&rdo;的性別。

他的長相似極佳的美玉，空靈絕色。深邃的眼眸，比夜色中的星子還要奪目。便是單單立在那裡，都透著令人無法忽視的氣勢。

纓姑見慣他的俊美，還是被晃得差點失神。

&ldo;方才扶茶是又來請您做主嗎？&rdo;她清了一下嗓子，問起剛才的事。

他的眸低垂著，不知睨著何方，神色冷凝。

纓姑像是知道他不會回答一般，又道：&ldo;扶茶與點香二人，一直留在公主府，曾與主子分開八年。點香還好，扶茶一顆心都在周侯爺身上，怕是心裡已忘記主子了。&rdo;

他依舊沒有說話，從他的臉色看，頗為贊同纓姑的話。纓姑已經習慣他的漠然，除了事關主子，世上任何一件事情似乎都不能引起他的重視。

&ldo;周侯爺嘴上說對主子痴情不悔，但依奴婢看，卻是未必。當年送扶茶過去，也不見他推脫，反而順勢納了自己的表妹。現在侯府又多了一個什麼姨娘，聽說他還寵得緊。若是主子知道他是這般模樣，不知會做何想？&rdo;

纓姑慢慢地角落裡走出來，腿一跛一跛的。

正是因為腿腳落了殘疾，所以她不太出去見人。是以別人都以為現在大長公主的身邊的心腹是點香，而無人知道曾經的挽纓，現在的纓姑。

&ldo;周梁那人，不過是偽君子而已，哪裡值得主子費神？從前主子不在意他，就算是知道他現在背信棄義，亦不會有半分在意。&rdo;

他說著，長腿一邁，徑直回了內室。

纓姑看不到他的神色，若是能看到，就能分辨出他的臉上，除了漠然，還有徹骨的冰寒。他豈能讓周梁那人在主子心中佔了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