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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到這裡，眼睛是盯著碧姜的，碧姜手一頓，接著寫完。寫完後，才看向他，&ldo;為何這麼急？&rdo;

&ldo;燕赤此行，是想折辱我大肅，或者說是你。你一死，皇室之中再無公主。你最信任的人唯有玉山郡主，

你說，到時候燕赤那些小人會不會轉而求娶你？太后和陛下的心思，想必你是明白的，或許他們真會用現在的

你替嫁。&rdo;

若是那樣，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毫無意義。雖然他們有婚約，然國難當前，大義之下，她不嫁也得嫁。

她點頭點，眼神冰冷。

心裡越發的冰涼一片，要想逃過和親的命運，她只能是儘早嫁進國公府。陛下再昏庸，也不可能讓一個臣

子之妻去和親。

想到這裡，她對皇侄越發的失望。

&ldo;燕赤狼子野心，臣與他們曾有過八年交戰，深知他們生性貪婪，狡猾多計，永不知足。望陛下謹記先帝

遺願，與燕赤，絕不可談和。臣深知朝中將才稀少，陛下或許無可用之人。臣鬥膽推薦，敬國公據九，文韜武

略，是將帥之才，堪當大用。&rdo;

她看了他一眼，他說過，若是要出征，會帶她前往。他們與過去一樣，把燕赤人再次趕得遠遠的。

手上的筆似有千斤重，她握得很緊，就像是握著劍一般。

&ldo;臣死後，不葬皇陵，不葬別人的祖陵。&rdo;

他看向她，她淒涼一笑，&ldo;我是和離的公主，按制還是皇家女，死後應葬妃陵。但那裡卻不是我願意呆的

地方，雖然只是一具軀殼，我也想呆在自己喜歡的地方。不如就望歸山吧，那裡離皇陵近。&rdo;

&ldo;好，臣願永世守護大肅，願葬在望歸山，遙望著肅氏皇陵，還請陛下恩准。臣肅玉絕筆。&rdo;

最後一個字收尾，她握筆的手，已關節泛白。

論天下知她心者，唯隱莫屬。這一字字，一句句，彷彿就是出自她的口中。事無巨細，面面俱到。

白宣黑字，望之，字字觸目驚心。

&ldo;甚好，明日就去宮中報喪。&rdo;

她放下筆，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從今往後，肅玉這個人，就連名字，都不會再存於世間。就讓之前的種

種，都隨著那具軀殼的下葬塵歸塵，土歸土。

兩人等著墨跡乾透，把宣紙收起來。摺好後據九揣進袖中，與她一起出了屋子。

翌日清晨，一騎快馬直奔京中，騎馬人頭縛白色的孝布，徑直停在宮門外。宮門口的侍衛眉頭一皺，還未

訓斥，就聽來人說：&ldo;護國大長公主於昨夜子時正病逝。&rdo;

什麼？

侍衛心一驚，忙進去稟報。

喪報一層層，透過宮人的嘴傳到太后和陛下的耳中。太后手中的杯子差點滑下來，喃喃道：&ldo;怎麼可

能？&rdo;

明明每次進宮看著都是康健的樣子，怎麼就病逝了，會不會其中有什麼詐？

陛下臉一沉，&ldo;快，備駕，朕要出宮。&rdo;

秀水莊內，眾人已經準備妥當，由碧姜扶棺回京。她一身孝衣，滿臉悲慟，越發顯得楚楚，令人生憐。

挽纓和侍劍左右攙扶著她，跟在靈柩的後面。

喪號，白幡。

原來的棺木已換，由於屍體太過僵硬，壽衣沒有另行更換。即使是知道棺中只是主子的軀殼，挽纓和侍劍

還是哭成了淚人兒。

三年前積攢下來不敢流的淚水，此時流了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