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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黯然**者,唯別而已矣!”,愈回味愈覺這兩句話著實意韻深遠,坐中人多是曾漫遊四方、或是經歷過宦途遷轉,於這離情別緒四字最是有感,這兩句文詞華美的句子可謂正中心扉,細憶次次離別,那感覺恰如耳中詞、樽中酒一般,直令人肝腸寸斷,尤其是有那等貶官外、窮途孤旅或是情事失意,傷心人別有懷抱經歷之人,更是持樽唏噓,便是心如清泉無塵垢的李騰蛟,聽著這樣兩句詞兒,也不免心下酸酸沒了笑意。
酒於文人士子歷來承載的東西就多,而唐離這句“黯然消魂”,愈發為這新出的離酒附著了一份別樣的含義,一時寂靜的坐中諸客再低頭看向樽中清澈明淨的酒漿時,感覺已是大有不同。
剛才說那句話,只是隨口為自己取的這酒名兒圓個說辭,結果卻讓坐中一片沉寂,如此效果著實讓唐離大感意外。摸了摸鼻子,看那翟琰也自對著酒樽發呆,唐離幾乎是下意識的轉眼向薛龍襄看去。
正低著頭的薛龍襄感受到唐離的注視,似是明白他的意思一般,叩案一擊,豪聲笑道:“有如此好酒,豈能無詩,唐才子你且先醞釀著,看我老薛專為今日聚會準備的這首《秋日敘懷》,如此也算是拋玉引磚了”。
薛龍襄最後一句出口,頓時引得眾人忍俊不禁,更有那適才還是沉浸心緒的人吃他這突然的洋相一激,竟是將口中酒笑噴了出來。
在滿座鬨笑中,向薛龍襄示以感激的一笑,唐離心下愈發確定,這個有著玲瓏心思的人,必不是如他面上表現的一般是個草包。
說道作詩,坐下身來的唐離隨意曲腿懶洋洋斜靠著身後桂樹,腦中心思電轉,而旁邊的李騰蛟倒也有幾分眼色,隨即便將筆墨放在了他身前几上。
堪堪等唐離眼神一亮,正坐提筆時,薛龍襄重重咳了幾聲,手撫著氣派的將軍肚,已是粗聲吟出他那首《秋日敘懷》來:
簷前飛七百,雪白後園牆。飽食房裡側,家糞集野螂。
一詩吟畢,滿坐無聲,片刻後一聲暴笑聲起,隨即滿坐譁然,更那裡還有半點剛才輕愁的氣氛。
饒是知道他在裝瘋賣傻,但聽到薛龍襄如此具有殺傷力的《秋日敘懷》,也忍不住失笑出聲,連帶著手下的字都寫歪了一筆。
唐離剛將詩作錄好,便見一個侍酒的小童躬身接過去了。
也無意管這小童將詩拿到那裡,擱筆之後,笑意不減的唐離依舊如剛才般舒服的靠著,去看那薛龍襄的表演。
那薛龍襄吟詩既畢,竟是絲毫聽察覺不到眾人鬨笑的含義般,更是得意洋洋的飲了一口烈酒,咂著嘴解釋起詩意來:“鷂子簷前飛,值七百文。洗乾淨衫子後掛在後園乾白如雪。吃飽之後在屋中側臥。家中方便轉,集得野澤蜣螂”。
本來他所作詩已是讓眾人發噱,此時再一經白話解釋,眾人越發笑的不堪,甚至那玉真公主捂著腰身子顫動的坐都坐不穩,
此詩之惡劣已經無法讓人置評,如此喧笑直持續了半盞茶的功夫才漸漸消歇,面上笑意不減的玉真公主什麼話也不說,只略一舉手,便見一個道裝高髻的麗人嫋嫋而來,手捧琵琶的她也不多言,向眾人環首一禮後,便撥絃唱道:
達人輕祿位,居住傍林泉。洗硯魚吞墨,烹茶鶴避煙。
閒歌唯聖代,老不恨流年,靜想同來者,還應我最閒。
眾人皆知此詩乃是唐離而作,適才既見他善畫能酒,已大是驚歎,是以此時聽詩,也份外認真,那道裝歌女本是宮中教坊出身,後發在長公主府,玉真度身為道時,她便一起隨了來。
這歌女琵琶歌藝本就是絕佳,此時合樂曼聲唱來,只聽到前幾句,眾方家已覺口齒留香,此詩本就不錯,再加上前有龍襄才子那首《秋日敘懷》做襯,愈發顯出不凡來。
此詩清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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