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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黃潤的話很能讓人心頭熨貼,但陸豐實在是困頓得狠了,再加上心頭裝著這麼一件沉甸甸的事,他著實不敢打什麼保票,更不敢把事情往身上攬:“黃公公別往我臉上貼金,咱家雖說管著東廠,但南京這邊的錦衣衛可指使不動。再加上錦衣衛因為前頭的事情亂成一團,如今也沒理出個頭緒來,咱家也就是個信使罷了。”
只是個信使?要是真要信使,用得著派你這個東廠廠督親自來?
黃潤心中大罵,臉上卻不好露出來,於是便索性把目光轉向了張越,因問道:“小張大人,太子殿下如今正急得火燒火燎。雖說祭陵已畢,但之前畢竟是皇上有過詔書,讓殿下暫且鎮守南京的。而且,這要是一走,其餘隨行文武等等畢竟難辦,還有那麼多儀仗。要是隻帶府軍前衛,也只能精選騎兵,可這些騎兵加在一塊也沒多少,就怕路上……那個不太平。”
黃潤險些脫口說出路上遭人劫殺,好容易改了口,他更是唉聲嘆氣了起來:“就是運河上,倉促之間尋船動靜太大暫且不提,而且這三五條商船實在顯眼,再說水路也太慢了。再者,水路陸路全都必然要經過山東,這是躲也躲不過,避也避不過的!”
“太子殿下打發黃公公你過來,可還有其他吩咐?”
“殿下就是讓咱家問問你的主意,若是一時半會想不出好辦法,就請你入宮一趟。”
張越雖有些腹案,但這畢竟不是他能夠決定的事,因此他當即就站起身來:“既如此,我去換一身官袍,這就入宮。既然我爹‘重病’,我也只能厚顏向殿下請個假。”他說著就回過頭對陸豐道,“陸公公,你畢竟常常上我家裡來,認識你的人太多,恐怕要委屈你在我家中暫時藏一陣子,抑或是說你去見見鄭公公王公公?”
陸豐雖說是張謙的徒弟,但他的心性卻和張謙截然不同,與鄭和王景弘亦是說不上話。此時聽張越這麼說,他幾乎是想都不想就連忙答道:“東奔西跑反而走漏了訊息,咱家就在這兒等著你。總之不出這個屋就是。”
得到這樣的回答,張越再無猶疑,對黃潤點了點頭,到門前吩咐張布幾個好好看著書房就匆匆回去換衣服。因杜綰和張怡孫翰趕了過來,他也不好多說,只說父親病得重,這會兒太子既然讓人宣召,他正好設法去告個假回京。看到張怡滿面憂容,孫翰正在那兒使勁安慰她,秋痕正挨著琥珀低聲啜泣,他就對杜綰使了個眼色,只說高泉趕路疲累,這會兒已經讓其歇下了。等到換好一身素紗官袍,他出了門去,找來胡七之後,打發了他先去報信。
南京六部五府和詹事府翰林院等等衙門全都擠在皇城前頭東西長安街和崇禮街之間的地塊。此時已經是上午巳時二刻,張越等人一到這裡,就看見好幾個身穿官服的官員在各衙門之間穿梭,而西長安街盡頭的長安右門前亦有官員等著謁見。他有黃潤帶路,自然是不必在那兒焦躁地站著等,直接就進了長安左門,讓不少人豔羨不已。
一直等到他進了端敬殿的南書房,一路相陪的黃潤才退了下去。偌大的書房中除了高高的書架和桌椅擺設,便只有他和朱瞻基兩個人,屋子裡的氣氛竟是有些僵硬。好半晌,朱瞻基忽然重重一巴掌擊在桌子上,隨即垂下了肩膀,竟是喃喃自語了起來。
“早知道如此,我之前來的路上就不應該拖拖拉拉……不拖拉我也未必在回京的路上,父皇是固執的人,打定主意就不會更改……可惡,難道太醫院那幫人事先就沒有絲毫察覺,非得拖到這個份上?上次我就沒趕得上見皇爺爺最後一面,身為人子,要是這一次……”
瞧見朱瞻基那種抑制不住的激動,張越不禁想起了自己早上乍一得知張倬重病的情景。朱瞻基畢竟不是當年的朱高熾,這位儲君和父親同甘共苦的時候多,提防暗鬥的時候少,父子之間終究還沒有變成如對大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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