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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就沒有蝨子。但如果你根本不撥開頭髮去搜尋,而先在他頭上撒幾把臭燻燻髒兮兮的糞土,人們見了都掩鼻而過,即使你說他滿頭蝨子,別人也會相信。不經意的陳年舊事,誰的記憶能不差毫釐?我問你,昨天早餐你吃了幾碗飯,每碗飯又有多少粒?我想,即使是愛因斯坦、華羅庚,他們也不一定說得準。你死死抓住他在會上說了什麼,你有耳朵別人也有耳朵,清水淘白米,粒粒看得真,要以假亂真,就很難做到。但如果聽他說話的,只有你那兩隻耳,你說他說了什麼,別人就不能證明無,他跳進黃河也洗不清,辯不明。他便只能揹著這糊里糊塗的是是非非的黑鍋趟渾水。到那時,豐滿樓張博也不能說,甚至不敢說,因為他們頭上也有一把反右派的尚方寶劍高懸著。韓非子曾說‘畫犬馬難,畫鬼魅易’。前些日子你畫“犬馬”,絞盡腦汁畫的還是離了譜,現在你應該改弦易轍,專門畫鬼魅,畫出來的,那就是顆特大的重鎊炸彈。有了它,洪鷁這堅巖峭壁,頃刻就會灰飛煙滅。健人啊,今天我就班門弄斧,說了畫鬼法,你不會說我是好為人師吧!”姚令聞眼望天花板,神采飛揚,侃侃而談。好像這廣闊的宇宙,就只有他一個人,整個世界,只不過是他住的那間一覽無餘的小房子。
“客官——,餃子來了——”一個肩上搭著條許久未洗過的黑乎乎的白圍巾的老夥計,蔫著頭,眼神惺忪,用盤子端著壺酒、兩碟餃子,像夢遊似的走過來,嗡聲嗡氣地說。看來店裡無生意,大多數員工卸差回家鑽被窩去了,只留下像他一樣雖不願留下、但又不敢不留下的幾個守廟的。他們既是廚師,又是知客僧。在這風雪交加的夜裡,在這空蕩蕩冷悽悽的古廟裡,倍覺孤寂悲涼,哪裡還有什麼好興致?老夥計放下酒壺碟子杯筷,又蔫著頭,弓著背,垂著手,懨懨地走了。
從前姚令聞在昆陽市學習和工作的時候,三天不去寶聚園,就覺得口裡無滋味。因此,他對店裡的員工非常熟悉。他知道,今天送餃子的就是原寶聚園的老闆,如今店裡的私方代表。從前,他一到店裡,為了拉生意,老闆就要湊上來,熱情地打招呼;可如今,冷冰冰的,裝作不認識。看到這種情狀,剛才還如海潮似的極度亢奮的自我欣賞的情趣,驟然跌入了低谷。他低頭環顧廳裡,過去,周牆上掛著的那些古樸典雅的山水人物字畫,全被撤走了。再也見不到蘇東坡的醉歸,魯提轄的豪飲。充塞周牆的全是戰爭年代英雄人物的畫像。他們個個橫眉怒目,手握鋼槍;眼裡似乎噴出仇恨的火,槍口憤怒的子彈將要呼嘯而出,像飛瀑一樣猛烈地向你傾瀉。他彷彿熱極的頭腦頓時浸入了冰水裡,驚恐萬端,食慾潮頃刻倒退三百里。他夾了個餃子送進嘴裡又吐出來,把筷子狠很摔在桌上,十分惱怒地說:
“皮厚肉少,索然寡味,這樣的餃子怎麼吃得下?!”
好在李健人聽了姚令聞一席話,心中的疑團冰釋了,心情輕鬆多了,食慾驟然猛增。他一口灌了一杯酒,一連吃了好幾個餃子,頻頻點頭誇不錯:
“令聞兄啊!怎麼,你今晚身體欠佳,胃口不好?不過我倒覺得,餃子味兒地道純正。你的講話一針見血,分析透闢,驅散了漫天迷霧,使我茅塞頓開,更是亙古未聞的韶樂,繞樑的餘音,它將終生在我耳旁縈繞。你一條錦囊妙計,將把我從萬劫不復的深淵之中救出來,幫助我扶正將要傾倒的大廈。真令人佩服,佩服!今生今世,我就是為你奮力揚蹄走牛馬,也不能報答你的崇恩於萬一。你真是再世的諸葛!”說時,李健人仰望著姚令聞,表情莊嚴肅穆,眼裡撲簌簌地流著淚水。像個萬分虔誠的佛教徒拜倒佛堂,千恩萬謝,在感激佛祖的山海深恩。
李健人對他的極口稱頌,使姚令聞低落的情趣,又昂揚起來,使姚令聞降了兩個八度的最低音,升了兩個八度,達到無人能及的最高音。他打結的粗黑眉頭漸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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