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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閉上了眼睛,似乎在回憶著:“我曾經見過那麼一個國家,為了怕一小撮人造反,為了怕一點所謂國外的輿論,而將真正應該做的事情壓下,日復一日地維持著一種虛幻的穩定!哪怕那些可怕的禍因,已經從邊陲之地蔓延到了腹心,卻仍然掩耳盜鈴!
“但是,我卻絕對不會容許這樣的事情在我身上發生!天方諸國反對?要反對就讓他們反對吧!他們就算要因此而動兵,全部起來支援薩圖克,我也不怕!我不會因為外人的臉色而不去做我認為對的事情!天方教民的這件事情,今天做,也許會帶來一年、兩年的後患,但如果不做,卻會埋下一百年、兩百年甚至上千年的禍根!我張邁寧可將這些最難的事情都在我手頭做掉他,也絕不會將這些禍根留給子孫!”
第壹壹壹章 為自己活著
天策三年,四月。碎葉城。
厚實的城牆籠住了很大的一片地區,可是,這片地區之中卻含有宮闕樓臺之屬都在大火中燒光了,民間的設施也很少這裡本來就不是工商業發達的地方。嶺西回紇,說富有,其統治階層的豪奢幾乎不在薩曼富商之下,但說到窮,底層的百姓那日子過得可真苦,連像樣的房子都沒有,所以即使在嶺西回紇的統治中心,居處也是兩極分化大汗住的是金帳,而牧民進城之後就草草搭個毛氈帳篷。
這時候的碎葉城內已經草草收拾過,由於薩圖克臨走前的那一場大火,倒也將城內燒得平曠,彷彿一個廣場一般,大火之後暫時還沒長出草木來,放眼過去倒也十分大氣!只是一些煙火薰染過的地方,那種痕跡一時無法掩蓋天策軍的高層是一個重實用而不重虛文的團體,所以也沒有人在這個時候去花偌大的功夫來擦拭斷壁頹垣。
不過,卻還有一座建築仍然高高矗立著,那就是祭祀用的一座高臺,高臺是祆教的格式,但嶺西回紇的宗教有過不小的變化,近年這座高臺變成了佛教的用途,而落到了薩圖克手中,高臺連同高臺下的寺廟則變成了天方寺。
唐軍進城以後,細心的葛丹摩派人將天方教的一些明顯飾物給去掉了,而在高臺上插滿了龍旗,偏一點的地方插上了郭洛的獅子旗,然後是用天策軍諸侯將的軍旗將高臺插滿,風聲吹得旗幟獵獵,場面十分威武。
新歸附的嶺西軍民,大多暫時歸由史懷誠、史克莊父子部署,葛薩丹摩父子也得到了一官半職,不過他們被派去了做一些禮節性的事情,並沒有得到很實在的權力。但作為內爭十分擅長的人,他們父子二人在一陣頹喪之後就重拾精神,覺得既然已經進了這個體制,只要好好把握機會,奉承好張邁,以後未必就沒有機會。他們父子倆知道史懷誠父子改姓後,也給自己改了姓,直接將薩字去掉就變成了漢人的一個大姓葛丹摩與葛齊輝了,倒也好聽。
在葛丹摩和葛齊輝的安排下,一些隸屬於民兵編制的碎葉兵奔行穿梭在高臺之下,每個人都很疲憊,但不敢偷懶,而正在不斷聚集的唐軍兵將,臉上則充滿了歡悅。
唐軍自起兵以來,打下的大城何止十座?若連小城鎮都算上,那怕不得上百,然而今天攻佔碎葉,卻帶著一種很久沒有過了的興奮感,這種感覺,不是一種“征服”,而是“收復!”
對溫延海等新碎葉城的舊部來說,碎葉也曾經是“安西四鎮”之一,這座大城的收復,就意味著安西地區的全面規復,是唐軍輝煌事業的一座里程碑。溫延海他們不止一次地從長輩那裡聽說,“新碎葉城”其實是“舊碎葉城”的一種延續,是唐人被胡虜逼到沒辦法的時候,才在蠻荒之地建立起來的一座小城,是安西四鎮的後裔將記憶中的碎葉投射在了碎葉河的上游。那記憶既有對大唐全盛時代的溫馨追念,也有著對國土淪喪的極度痛心!
而如今,這一份追憶已經變成了可以實現的未來,而淪喪的國土也已經取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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