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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畫意移開眼神，緩緩走到唱晚池邊，佇立，&ldo;當我離開純陽的時候，世上就不存在沈靈風了。&rdo;

柳樂涵站在他身後，看著他投在地上的影子，彷彿從始至終都只有這一個孤影陪伴他而已，&ldo;其實你可以不必為我做到這個程度的。&rdo;

&ldo;你知道為什麼嗎?&rdo;他突然問道。

柳樂涵一愣，&ldo;什麼為什麼?&rdo;

為什麼離開純陽?還是為什麼，為了她可以那麼孤注一擲?

&ldo;什麼為什麼……&rdo;他輕聲重複她的問題，皺眉微倦，&ldo;因為我後悔了。樂涵，我遠沒有你想得那麼好，我其實……很自私。&rdo;

柳樂涵抑住紊亂的呼吸，努力平靜。

她沒有說話，卻聽見沈畫意繼續說：&ldo;當初在華山上想帶你走，是我的私心。後來把斷鬼留給你，想讓你回來找我，是我的私心。答應幫你逃婚，是我的私心。原本一切到這裡，可以有一個圓滿的結局。&rdo;

柳樂涵打斷他，&ldo;只是暫時圓滿。這不是你的私心，是你……不想帶我顛簸流離。&rdo;

她說著說著，眼圈就紅了。

沈畫意兀自苦笑：&ldo;是啊，原本我也是這麼說服自己。可是你知道後來嗎?&rdo;

&ldo;……後來?&rdo;

&ldo;當年你離開純陽時，我心底仍有猶豫。如果我當初再勇敢一點，再早一點看清自己的心、剔去仙骨，和你相守一生的就不會是那個西域蠻子了。&rdo;

柳樂涵突然不知該怎麼安慰他。

想了半天，吸吸鼻子憋出來一句：&ldo;可是我既然能圓滿涅槃，不是恰好說明我一生過得很好嘛?&rdo;

&ldo;……&rdo;沈畫意驀然回頭，神情凌厲若刀刃，彷彿讓她一瞬間又回到了當年的華山之上。

&ldo;我不想聽。&rdo;他的眼神中藏有寒芒，迴轉過身來，步步緊逼。

柳樂涵盯著他，不知所措地隨著他的步子後退。

&ldo;後來我留在萬花谷，日日觀心作畫，你想不想看觀出來的都是什麼，畫出來的都是什麼?&rdo;他溫和地笑著，柳樂涵卻覺不寒而慄。

是妒。

是滿面鋪張、毫無遮掩的妒意。

沈畫意從來不知道，他修心這麼久，遠比普通人的壽命更長更久，但妒火燃燒起來的時候，足以摧毀一個人全部的理智。

&ldo;我以為我在觀心，其實我只是在一遍一遍地助長我的嫉妒。我以為我在修行，其實我只是在一遍又一遍地溫習你見我最後一面的盛妝。&rdo;他猛然攥著柳樂涵的手腕，&ldo;柳樂涵，你知不知道，仙人也會這樣嫉妒一個凡人?&rdo;

&ldo;我……&rdo;

&ldo;後來把你的屍骨帶回花谷葬掉，是我最大的私心。一想到你死後還要和他葬在一起，我就幾乎要入魔。&rdo;他闔眼，再睜，已經斂去方才劇烈的情緒，但語氣卻依舊不容置喙，&ldo;再後來，私自使用邪術將自己的魂魄分出，到現實世界中去尋你，還是我的私心。&rdo;

他何止背離天道。

他簡直想摧毀天道。

&ldo;柳樂涵。&rdo;他扣住她的肩膀，如同要讓她窒息一般將她緊緊鎖在懷裡，&ldo;你不知道那些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