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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心一橫,眼一閉,忍耐著把最後的褻衣脫下,心裡十分擔心陛下要是想把褻褲也扯下可怎麼好?自己是不是該說讓陛下帶自己隨便進個什麼屋子裡。凱風見他上半身脫完了,就起身,把他的衣服在石桌上鋪好,她不想讓徐圖受了涼氣,然後又示意徐圖上半身躺在石桌上。
徐圖忸怩的很,但是還是照著吩咐做了,雖說這裡偏僻,但是到底是在外面,兩個人的姿勢曖昧的可以,讓人遐想萬千。可是凱風只是拿著筆,蘸了些許顏料,圍著徐圖的守宮砂作畫,那毛筆經過人的身體,激起徐圖的戰慄,他忍著不肯發出聲音,忍得額上出了不少的汗,直到凱風畫完了,示意他起身。
他才意識到是自己誤會了,陛下只是要留下這麼一個印記,不是想要在這裡要了他這個人,臉色略顯得和緩些。
“這個是什麼?”徐圖試圖低下頭看看自己的胸口,從他的角度,認不出這個圖案。
“朕的畫技有那麼差?是雪割草。”
徐圖搖了搖頭,說道:“不是陛下的畫技差,是臣實在不曾聽說過這種植物。”
凱風一邊幫徐圖一件一件的穿衣服,一邊說道:“雪割草跟梅花一樣,盛開在寒冷的冬季,雪化春來,它就走向了末路,
它生來不是為了取悅別人的,它是為了自己而偏執的生長,在最寒冷的時節,最美麗的綻放。朕覺得它跟你很像,敢鬥風霜,也有決斷,而且它的花語,是耐心,朕希望你耐心的等著朕。”
“陛下怎麼知道的這麼多?”徐圖問道。
“許是最近用功,看的書多了吧?”凱風不能告訴他,這種雪割草也許不是這個時代的產物,它盛開在日本的北海道,與櫻花齊名,但是卻不為人所知,人們只知道那開得絢爛,開到荼蘼的櫻花,卻不知道在雪田裡,雪割草在為自己歡呼。“徐圖,朕看的到你的好,縱使她們都不知道,朕看得到。你記得這一點,就好。”
徐圖微低著頭,“是。”
凱風揚起嘴角,無聲的笑了笑,面對著徐圖,抬高他的下巴,讓他的眼睛對著自己,然後在他詫異的神情中,不做分毫耽擱的吻上他。徐圖大吃一驚,卻不經意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容,他緊張地張開嘴,迎合著凱風的動作。這一吻地老天荒,這一吻海枯石爛,這一吻,從此你是君主我是臣,這一吻,從此楚河漢界已分,涇渭分明。
若真如此,便是這樣吻著吧。
兩人糾纏許久,直到因為這親吻的動作,口腔都有些僵硬才停下來。凱風離開他的唇,但銀絲在掛,隨即銀絲一斷,從此他們之間無關風月,只論江山。凱風摸摸自己臉上抑制不住的淚水,她不知道那是何時開始的,只是覺得心頭一酸,再也無法忍住,這是唯一一次,兩個人都放縱自己的感情,卻也都適可而止,多年之後,凱風收到來自邊疆的一件禮物,才追悔莫及。
“臣徐圖多謝陛下。”徐圖跪下,規規矩矩的行禮。徐圖多謝陛下對徐圖的厚愛,多謝陛下今日為徐圖留下了一臉淚水,多謝陛下最後的一吻,更多謝陛下曾有這麼一刻為徐圖動心,從此心傷、心痛、心悅都與彼此無關,如此臣便做您的安邦定國的股肱之臣,從此,對陛下的情,便當做徐圖一生的秘密吧。
“恩,徐卿跪安吧。”凱風目送著徐圖出去,自己還是留在含香庭裡,先祖啊先祖!你有一位男將軍,我也有一位男將軍,你與他情深似海,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寧可不建皇陵,只建妃陵,也要執意與他合葬在這含香庭的地下,這是朕呢?朕什麼都做不到,朕放走了徐圖,從此朕的心便缺了一角。
徐圖說的對,如果他呆在深宮裡,也許有天朕真的會忘記他,這樣朕的心依舊完整,可是他甘居朝野,他就成了朕的缺憾,不過也好,還知道痛,朕還是個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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