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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覺得很好了。
穿針一心想回到春日裡的那份心境去,一樁突如其來的事件發生在了她的身上。
玉娉婷 鴛鴦瓦冷霜華重(一)
琬玉前襟的一半繡成了,穿針心裡高興,用緞布小心包了,獨自去琬玉的院子。
午時剛過,太陽躲在雲層裡,空寂的院外嗖嗖刮過一陣小風,老梨樹輕輕搖動幾下,一隻築巢的鳥兒啾鳴一聲,撲稜著翅膀飛走了。
房內所有的簾帳低垂,四面不透光,靜得不聞一絲聲音。穿針睜眼凝視著黑暗,隱約見床帳兩邊站著兩名侍女,屋子一角置有塗金銀鴨香薰,在昏暗中靜靜吐散著膩醉的香氣。琬玉面壁而睡,聽見聲音動了一動,翻過身來。
“把你弄醒了。”穿針歉意的一笑,坐在她的身邊。
琬玉讓侍女退出,只點了一枝小蠟燭,微明的光影撲上帳帷。穿針這才看清,琬玉比尋常又消瘦了幾分,面上、頸上塗抹了厚厚的一層香粉,看不透她的本來面色,只在顰蹙的眉心間,掩有難抑的痛楚。
“胃病又犯了?”穿針擔憂地握住了琬玉的手,那手通體滲寒,無一絲暖意。琬玉的身體每況愈下,春日裡見到的如豔豔芙蓉的雯妃漸漸淡去了。
琬玉半坐在床榻上,一窩雲髻已經散作披腰青絲,一片翠鈿花擺在面前的錦褥上,她用手指漫不經心地撫弄著,笑道:“崇先生料著我紅顏命薄,算得真準。”
“別瞎說。”穿針心裡澀澀的酸,幫她梳理著頭髮,綰了個松髻,她感覺簪花的手無可控制地顫動著,好容易才用翠鈿花簪定。
“王爺……他沒來看你?”她艱難地問道。
琬玉一怔,舉起鸞鏡打量著自己,一絲悽愴的笑忽然掠過她的嘴角:“快三年了,這人生最華美的一段,也不過是一場雜蕪平淡的夢。光陰一眨眼,便都白了頭。王爺?我不去想他了。”
她輕輕嘆氣:“鬢未絲,心已老了……”閉上雙目,良久不說話,一抹淚淌過厚重的香粉,掛在細薄的腮邊。
穿針好容易哄琬玉入睡,方悄悄地退出了屋子。錦茵層疊的帳臥,籠了輕紗般的香薰,都遠遠地退隱入無垠的昏暗。漸漸呈現出來的,是一片略顯頹敗的寢宮,一處深深的小院,裡面如豆昏蒙的光焰中躺著一位寂寞的美人。
緩步走在芙蓉洲畔,這時候的樹蔭一帶寂寂少人,因為心裡裝著心事,也沒去觀望周邊的景緻。前面石板橋上跑下來一婦人,東尋西覓的,臉上略顯焦灼之色。
“琨兒!”婦人呼喚道。
穿針見是琨兒的乳孃,便往道路邊讓了讓。
“跑哪玩去了?”那乳孃嘀咕著,睥睨穿針一眼,並不施禮匆匆而去。
下了橋,便是通往景辛宮的青石道。臨水的是一座八角型的亭子,穿針見時候尚早,走進亭內倚欖遠望。只見眼前芳草連天,陰雲蔽空,巍峨錯落的晉王寢宮被重重煙樹遮掩著。
此時的肖彥,是否站在瑣窗邊,朝外面端凝而望?
兩隻蜻蜓從面前款款飛過,落在湖面的浮萍上。穿針出神地望著,潺爰清澈的流水泛著白光,敲擊得人的靈魂似脫了殼,漂浮不定。一陣若有若無的風撩過,肖彥深不可測的面容就深陷在這片浮光掠影中。溫熱的手掌,纏綿的深吻,如水的眼眸一瞬不瞬地望著她……僅僅一個月以前的舊事,此時想來突然已如隔世。想著想著,不知道是心碎了還是痛了,她的雙眼盈滿了霧水。
琬玉說,鬢未絲,心已老。冷霜兒死了,他亦不能釋然。所謂的俗與不俗,此際看來,不過是因了求不得,不能得到,所以在他心裡總是最美的。而自己這麼想幫他從幻夢中擺脫出來,其實又是何苦呢?
她嘆了口氣,再次將目光轉到潺爰流動的湖面上。景辛宮在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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