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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慈禧駕崩之後,隆裕作為皇后又作為太后的親侄女,在靈前整整陪伴了一天兩夜,片刻不曾閤眼。杜仲駿此時已經被任命為新設官職御前侍從醫官,皇后病倒,他責無旁貸地擔負了診視之責。由於他的這番際遇和皇帝那番繪聲繪色的神跡論,有關於皇帝得真龍附體,再續陽壽的傳言已經不脛而走,太醫院人人信以為真。因為這批御醫都是曉得光緒重病纏身,現在聽說皇帝脫胎換骨,什麼病都沒有了,不是天意又是什麼?因此不等張之洞的文章下發,他們已經自發地將這件事傳播開來了。至於杜仲駿的福氣,眾醫官雖然羨慕卻也不曾嫉妒‐‐正因為他講的&ldo;四天論&rdo;和皇帝受的神言暗合,人家才能受重用,太醫院裡都是明哲保身的中庸者,再借他們一個膽子都未必敢說&ldo;四天論&rdo;,所以也算是時也,命也。
&ldo;皇上,娘娘身體並無大礙,只是這兩天操勞過度,憂思傷神故而如此,只要照著這張藥方用些滋補之藥,最多三天便可恢復元氣。&rdo;劫後餘生的杜仲駿脾氣還是不改以往。
&ldo;既如此,朕便放心了。&rdo;林廣宇伸出手去緊緊握住隆裕露在被子外的右手,王商見如此,便屏退了左右,只留下帝後兩人。
隆裕的手冰涼冰涼的,但林廣宇絲毫沒有放開的意思,她的心原本是極苦的,被皇帝這麼一握,眼淚重新又流了出來:&ldo;臣妾……&rdo;
&ldo;20年了。&rdo;林廣宇喃喃自語,&ldo;總是朕的不對,一直委屈你了。&rdo;
林廣宇雖然繼承了光緒的軀殼,但他對隆裕不像光緒那樣充滿怨恨,反而是同情和愛憐‐‐這是個苦命人,甚至和光緒一樣苦命。當然林廣宇的這種感情也不是愛情,隆裕比光緒還大了三歲,他穿越前也就不到30的年齡,雖然連個女朋友都不曾正經談過,但讓他對40歲的中年婦女產生熾熱的愛情也是不可想像的。
&ldo;皇上……&rdo;隆裕號啕大哭,&ldo;聽皇上這麼說,這20年的苦臣妾算是都了卻了,明日就算是死也可含笑九泉。&rdo;
&ldo;20年的怨恨如何能一朝化解?&rdo;林廣宇搖搖頭,&ldo;不是朕狠心,而是她……&rdo;
這個她不用說,兩個人都知道指的是慈禧‐‐如果不是慈禧,隆裕就不可能是光緒的皇后,即便是,光緒也不至於待隆裕如此。但是隆裕卻又不能選擇,她生來就掛著葉赫那拉的姓氏,生來就有慈禧這麼一個姨娘。
&ldo;往事如過往雲煙,不提也罷,從今往後你就是這後宮之主了。&rdo;林廣宇嘆了口氣,&ldo;你明兒搬到慈寧宮住吧,永和宮就讓給謹妃罷。&rdo;
慈寧宮是慈禧用過的,設施最全,條件最好,也極為寬敞。永和宮雖然也非常不錯,但跟慈寧宮比起來卻還是差著那麼一截,聽皇帝這麼安排,隆裕投去了感激的目光,想笑卻是滿臉淚痕。
林廣宇輕輕地用手絹擦去了她淚眼婆娑的臉龐:&ldo;你和謹妃都有著落了,只是朕的珍妃……她……&rdo;
雖然珍妃不如隆裕漂亮,但由於她聰明活潑又沒有隆裕那麼複雜的背景,光緒一直很喜歡她,為了這事,隆裕沒少吃珍妃的醋也沒少去慈禧面前告狀。只是現在,珍妃已經在枯井中香消玉殞了,難道還要吃死人的醋?她反過來安慰皇帝:&ldo;斯人已逝,皇上不必太過悲傷,珍妃在泉下有知亦會感念皇上恩德。&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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