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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梁士出列奏對之語讓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第二卷 席捲大江南北 第九十三章 步步緊逼

為原郵傳部尚書陳璧的得力助手，梁士身上慶黨色濃，加上津浦路查辦案中那桐千方百計對其回護、開脫的表現，足以讓人認為兩者間足夠&ldo;情深意重&rdo;，而那桐擔任郵傳部尚書後對梁士的倚重更是讓朝野上下所有人都視梁士為那桐心腹之人。

皇帝居然開口問梁士的評價，那不是緣木求魚麼？那桐和奕劻等人明顯鬆了口氣，對梁士的回話抱有異常高的期望；而好幾個言官臉上已有不忿之色，甚至中立派的官員都覺得大異常理。但岑春煊和端方卻很沉得住氣，臉上表情居然未發生一絲變化。

梁士回話的聲音並不響亮，但在所有人聽來卻無異於震天驚雷。

&ldo;臣自束髮受教以來，便知&l;忠、孝、禮、義&r;四字為人立身之本，眼下雖西學大興，洋務時髦，然臣終不敢忘年幼所受之教誨。那大人與我相識多年，一直對予賞識有加，可謂有厚恩矣，如某有不利於其之言行，是不義也；君上拔擢臣於尋常，賞臣以功名，委臣以要職，今出言詢問，若不據實回答，是欺君罔上，即不忠也。忠孝禮義，忠字為首，臣寧居不義，不可不忠。&rdo;

此言一出，滿堂譁然。眼下又不是國子監授課辯論忠孝禮義時分，完全是半點差錯也不能有的朝堂政爭，梁士居然扯出&ldo;寧居不義，不可不忠&rdo;這麼大一番閒話來，用意深沉可見一般。

那桐到底是號稱&ldo;旗下三才子&rdo;的讀書人，當然聽得懂梁士的潛臺詞。早已異常脆弱地心靈彷彿猛然被重擊了一下。臉色刷地變得蒼白，像極了那種上好地徽雲宣紙。

林廣宇沉住氣，嚴肅地說道：&ldo;朕聽說有義有大義小義之別。有重於泰山與輕於鴻毛之分。為一人之私恩而損天下公益雖也是義，卻是輕於鴻毛之小義；為天下蒼生之福而犧牲個人感情方是真義，是重於泰山之大義。今天理昭昭，卿直言便可。&rdo;

&ldo;即如此，臣便說了。&rdo;梁士揚起頭，帶著無限複雜的眼神掃視了奕劻和那桐一眼。穩穩說道，&ldo;端督所言大體屬實，那大人自出任郵傳部尚書後，與銀錢事極為熱衷，與政務卻毫不留意，臣苦勸再三仍是不聽。臣原本亦有檢舉揭發之意，只因個人恩義所繫一直猶豫至今，請皇上恕罪。&rdo;

言訖。淚如雨下，身形踉蹌，幾乎不能自持。

&ldo;什麼？&rdo;那桐幾欲昏厥，奕劻更是連連跺腳。

林廣宇心裡感嘆。當真不能小覷這批人物的演戲本領。梁士早在前次鐵路大修時期便已決定拋棄慶、那一黨，現在如此說來。倒像是猶豫再三、不離不棄地悔恨表現。&ldo;恕罪&rdo;兩字，一方面點出他猶然忠於王事的姿態，另一方面也襯托出他情非得已的&ldo;苦衷&rdo;‐‐當真是公私兩便，怎麼說怎麼都是好人。

端方和岑春煊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這兩日端方秘密拜訪了好幾次，不但成功得到了岑春煊的配合與支援，而且梁士、載澤這種潛伏棋子也開始浮上水面。

果然不出所料，載澤上前一步，朗聲說道：&ldo;臣亦有本奏。&rdo;說罷便言辭鑿鑿地檢舉揭發那桐前次查處津浦路案件時的受賄情形，說得有鼻子有眼，活靈活現，簡直讓人不敢相信這是捏造之詞。

&ldo;臣附議。&rdo;禮部尚書榮慶同樣站了出來，他一一陳述了那桐不務正業、荒廢政務地事實。作為最刻板嚴謹的保守派，榮慶對那桐這種紈絝子弟深惡痛絕，其痛恨程度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