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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我的呼吸困難起來,他們壓得我喘不過氣。只能張大嘴在他們越來越密集的身影間吸取一點氧氣,頭頂最後一絲燈光被那些小小身影掩蓋住的時候,突然有什麼東西將我用力拖了一把,我整個人一下子從那些蜂擁的小身體間脫離了出來,滾到馬路邊的臺階下。
然後那東西一把將我從地上拉起,用一種快得像風似的速度拖著我朝那幢亮著客廳的燈靜靜等著我的方向奔,等我好不容易能追上這速度,我看到那個把我從重圍裡解救出來的身影,她一路像根木棒似的影子在我面前的馬路上來回晃動。
“是你……”居然是那個在車站碰到的小女孩子。
她聽見我的聲音,但沒有回頭,只拖著我飛快朝前奔,直到我家門口她猛地停住,然後把我朝家門前那團黑漆漆的陰影裡用力一推。
隨即一片光刺得我眼花繚亂,一時呆了呆,半晌感到臉上身上有什麼細碎的東西針似的一把一把對著我砸我來,我收回神細看,只見姥姥繃著張臉站在門口,手裡端著盆米,沒頭沒腦抓著一把把朝我身上扔。
我忙不迭地躲:“姥姥姥姥!你幹嗎呀!”
“還敢問我!叫你幾點回來的!看看現在幾點!”
“我加班……我……”
還沒解釋完被她抓著轉了個身,繼續朝我身上撒:“你看看你把什麼給帶回來了!你真要命了啊你!!不聽話!叫你再不聽話!”
一把把米砸在身上刺刺的疼,可我從剛才起就緊繃到現在的神經隨之一把把地鬆開了,遠遠的我剛才一路逃過來的方向不見了那些小孩和那兩個男人,鬆了口氣,我想起剛才那個把我救出來的小女孩子。
小女孩也不見了,我面前只有一條靜靜橫著的空曠馬路,路上斜躺著半截筷子,除此之外只有幾片隨著風輕輕飄動的碎紙。
那天之後,每逢農曆七月十五,我再也沒有在太陽下山後出門過。
也曾問過姥姥,關於那個小女孩的事,我跟她詳細描述了小姑娘的樣子。姥姥說那可能是符吧,一種可以幻化成人型的符。但是她說那種符現在已經沒人做得出來了,她記得的最後一個可以做這符的人文革前已經去世了,以前他是三清觀裡的老掌門。
我問姥姥,那是不是您做的。
她笑:我,怎麼可能,我能做,還不開店去賺大錢了,至於守著這家小點心店?
我聽她一說忽然明白自己的遺傳基因大多數來自哪裡了……
而那些在路上差點吞掉我的小孩子,幾年後碰上了狐狸,我才總算知道了他們的來歷。
拿狐狸的話來說,他們是一些‘閒碎’。
很多人不知出於什麼樣的心態,喜歡寫一些詛咒別人的話,輕則咒人命運,重則殃及別人的家人。他們把那些話偷偷傳給自己身邊的人,然後迫使身邊的人因為那些詛咒而做著他們所驅使的事情——將這惡意的詛咒再繼續傳播給他們身邊所親近的人,否則或倒黴,或親人的生命受到威脅,這種惡形惡狀的詛咒。
卻不知這是要遭到報應的。咒人命運,不義;咒人父母;不孝,誘害他人,無德。於是在不知不覺中,他們變成了一種‘鬼’。即不生,也不死,徘徊在黃泉道上無法超升的一種小小的鬼中的異類。
也可說是二十世紀末開始出現的新鬼,因為網路和資訊造就了它們迅速的成長和繁衍。而一旦變成這種鬼,它們的肉體是會非常痛苦的,一種痛苦疊加痛苦所累積複製而成的一直在膨脹著的痛苦。每一條他們惡意加諸在別人身上的詛咒,最後都會變異成一種肉體的折磨從他們每一個毛孔直達每一根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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