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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問和尚,確實有那麼點兒為難。偏偏郝風樓並不願意動刑,他心裡只是猜測著和尚的話,不禁在想。他這是故意要狡辯呢,還是真實的想法,從前的事,他當真忘了麼?又或者……
不過身為錦衣衛指揮使同知。郝風樓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燈。話鋒一轉,卻是問道:“你不是漳州人?”
和尚搖頭:“不是。”
這一點,他根本就承認不了,因為大明的戶籍森嚴,他若是點點頭,錦衣衛可以立即去戶部調集黃冊,一查便知。
郝風樓眯著眼,追問:“你既不是漳州府人。可是在度牒之中,卻稱你是徐州人士。料來,你也不是徐州人吧?”
和尚沉吟片刻,依舊是老僧坐定之狀,頜首點頭:“不錯,不是徐州人。”
郝風樓眼眸一張,猛然道:“那麼本官……或許可以猜測一二,你的祖籍,乃是鳳陽,生地乃是南京,不知空空法師以為呢?”
和尚那慵懶的眼眸子終於抬起,渾濁的眼眸打量郝風樓一眼,突然笑了:“施主似乎有什麼東西放不開?”
郝風樓倨傲道:“哦?你看得出來?”
和尚搖頭,嘆了口氣,道:“施主為何執迷不悟,眼前你所見,所聞的,都是空妄而已,便如黃粱一夢一般,人生一世,便如夢一般,一夢醒來,方知………”
郝風樓不由想笑,知道這和尚是想岔開話題,卻是厲聲打斷他:“是不是夢,那也只有醒了才知道,即便是夢,那麼郝某人要做的,也是好夢,莫非非要隨波逐流,做個無關緊要的夢麼?假若如此,那這夢,又有什麼意義?本官現在在問你的話,你是不是南京人士?”
和尚唏噓一陣,卻也乖乖的道:“真是,這裡是錦衣衛吧,貧僧記得,洪武年間,太祖皇帝便裁撤了錦衣衛,並且當著眾臣的面,下令焚燬錦衣衛刑具,所押囚犯轉交刑部審理;同時下令內外獄全部歸三法司審理,將錦衣衛廢除。只是不曾想,如今,這錦衣衛,又啟用了。太祖創錦衣衛的初衷,是因為天下初定,人心難料,為的是一時之計;可是貧僧卻是不知,當今天子順天承命,為何還要重建錦衣衛,大人乃是錦衣衛高官,天子的心思,能猜到萬一麼?貧僧很想賜教。”
這句話說的好聽,可是話裡的疾風之意卻很是明顯。
郝風樓意識到這個和尚是個很難纏的人,因為無論如何,這個傢伙都希望能夠掌控話題,而不是尋常人犯那樣,被自己牽著牛鼻子走,可他譏諷天子,言外之意是說天子得國不正,所以才心生憂懼,重建錦衣衛,但求心安,這番話若是自己不反駁,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郝風樓淡淡的道:“太祖在時,天下初定,所以需要錦衣衛,而當今天子亦是雄主,登基不久,平定安南,四海歸心,陛下所做的,都是前所未見的功業,這才需要錦衣衛,窺測不法之臣,這些,你一個方外之人,也是可以言道的麼?你是南京人士,那麼我直說了罷,為何在你度牒中,寫的卻是徐州,這度牒,本官已經命人查驗,確是太常寺頒發,並無作偽,本官只想問你,你從哪裡得來的度牒,為何要假冒僧人?”
和尚嘆口氣,似乎不願觸及這個問題。
郝風樓卻是笑了,這是一種很殘忍的笑容,雖然郝風樓覺得眼前這個人身份特殊,並不願動粗,可是他一直銘記自己的身份,他是錦衣衛,是人見人畏的鷹犬,假若這時候,和尚還敢造次,郝風樓並不介意,給此人一點厲害看看。
說到動刑,郝風樓不算是專家,可是在這神武衛裡,自然也有術業專攻的人存在,只要他願意,一聲令下,便教這和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和尚在沉默,似乎是在權衡什麼,隨即他抬起眼睛,那本來暗淡無光的眼眸竟多了幾分精厲,他吁了口氣:“大人旁敲側擊,卻也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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