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他們在抓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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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的流星雨不知下了多久,小七也不知什麼時候回的樹下,只知道一身的筋骨早就痠軟了,因而在這個浮光溶溶的夜裡睡得很沉。
翌日醒來時已在車上,全身沒有一處不疼,就連喉嚨都火辣辣的。
她還想著,是烈酒的後勁夠大,並沒有去想其他。
自己的袍子是不能再穿了,絲絛早就被他撕成了長條,她身上裹著的是那人寬大的長袍,鬆鬆垮垮地搭攏在身上。
馬車沒有動,車裡也沒有旁人,聽得見外頭有人在餵馬,低聲催著,“吃吧,快吃,吃飽了好趕路回家,吃吧,吃吧!”
駟馬咈哧咈哧打著響鼻,把新鮮的草料嚼出咔嚓咔嚓的聲響,小七攏緊領口,撥開帷幔望向車外。
見那人正在不遠處與將軍們說著什麼,大抵是在議事,聲音低低的聽不清楚。
風輕雲淡,山靜日長,此刻他恰巧往這處望來,長身玉立的人眉眼溫潤,恍惚竟一副時和歲稔的光景。
(山靜日長,即山中靜寂,時間過得很慢,指在山中閒居。出自宋代《醉眠》:“山靜似太古,日長如小年。餘花猶可醉,好鳥不妨眠。”意為:群山環抱,一片寂靜,好似萬物都不存在的遠古,一天就好像是一年。)
那人見她醒來,不再與將軍說話,負手朝馬車走來。
竟也奇怪,他的外袍此時正在她身上,他呢,不知又從何處尋來了新袍子。
你瞧華貴又合身,大抵是夜裡有人專門回蘭臺為他取來的。
那頎長的雙腿輕輕巧巧地便登上了王青蓋車,兀自在一旁端然坐下,笑著問起,“餓不餓?”
小七搖頭,她昨夜啃了羊腿,也喝了烈酒,是一點兒都不餓的。
那人仍笑,自短案上斟了茶水遞來,舉手投足的,真是個矜貴端雅的人吶。
茶水溫溫的,她飲了滿滿一盞。
那人攬住她的肩頭,叫她枕在了他的腿上,輕撫著她的腦袋,笑著問她,“夜裡的事,你還記得多少?”
小七乖乖道,“記得有流星。”
那麼燦爛的星漢,四方奔墜,曠古絕倫,她刻進了心頭,是永遠都不會忘記一分一毫的。
那人笑問,“流星之前呢?”
流星之前是什麼事,她大多忘了個乾淨,隱約是記得自己要喊人來教訓公子,因而公子揍了她。
幸而她就靠著那人膝頭,那人看不見她臉紅的模樣,看不見甚好,看不見她就能裝作什麼都不曾發生。
甚好,甚好。
小七信口胡扯,“不記得了。”
那人也不再問下去,只是溫和說道,“這便回蘭臺了,再睡一會兒吧。”
便聽見趕車的人吆喝了一聲,旋即打馬起了步。
小七聽見那一排高頭大馬嘶鳴著,與四角的赤金鈴鐺一同在這山間古道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鮫紗帷幔在微風裡飄出好看的花樣,路過重疊嵐光,路過滿川芳草,她似睡非睡,就在這不濃不淡的雪松香裡,迷迷糊糊說了句,“公子.....我嘴巴疼......”
朦朦朧朧中那人似是伸手過來,溫熱乾淨的指腹就在她的喉間輕輕撫摸,好似也說了句,“下回輕些。”
他撫得舒服,便也不那麼疼了。總之睡了過去,也不知到底有沒有過這樣的對話。
快到城門的時候,卻被人聲驚醒。
小七坐起身來,掀開帷幔朝外看去,見高城深池,戒備森嚴,城門的戍卒執銳披堅,手持文書,似是正在向來往的路人盤查什麼。
若是尋常,將軍們必得問清楚城裡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旁人不知,裴孝廉是定要問個一清二白的。如今他們好端端地進城來,面上亦是連一點兒異常都沒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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