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褪色的記憶羊皮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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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塵虹膜第七十二道褶皺泛起藍光時，艾爾維斯的機械義眼突然開始滲血。

青銅齒輪在眼眶裡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他死死按住右眼，指縫間溢位的血珠滴落在虹膜表面。那些懸浮在空中的星塵粒子突然躁動起來，像嗅到血腥味的螢火蟲，在他腳下聚整合詭異的六邊形陣列。

"又是量子糾纏干擾"艾爾維斯咬著牙扯下眼罩，被血染紅的青銅齒輪暴露在空氣中。當他將視線投向虹膜中央的克萊因瓶結構時，那些旋轉的星塵突然凝固成羊皮紙的紋路。

這是三個月來第七次出現相同的幻象。

虹膜深處有東西在蠕動，像是被困在琥珀裡的飛蛾正在甦醒。艾爾維斯的手指無意識地在虛空中勾勒出莉婭背上的星圖刺青——這個動作讓他渾身一顫，彷彿有冰冷的蛇順著脊椎遊走。

青銅城地底傳來沉悶的轟鳴，整個星軌觀測臺開始傾斜。艾爾維斯抓住欄杆的瞬間，虹膜表面突然裂開蛛網狀的縫隙，一張泛著青銅鏽跡的羊皮卷從裂縫中緩緩升起。

"別碰它！"莉婭的殘影在觀測臺角落閃現，她背上的刺青正在褪色成蒼白的疤痕，"那是西格莉德留下的記憶陷阱"

話音未落，羊皮卷突然展開，密密麻麻的哺乳紋在空氣中投射出血色全息圖。艾爾維斯看到二十年前的自己躺在手術檯上，西格莉德戴著青銅面具，正在用星塵縫合他空洞的右眼眶。

"這是你成為觀測者的初啼儀式。"血色艾爾維斯的聲音從羊皮卷中滲出，那些文字突然活過來，像蛆蟲般在紙面上扭動，"想知道為什麼選你嗎？"

機械義眼突然發出尖銳的蜂鳴，艾爾維斯感覺顱骨被無形的利爪撬開。無數記憶碎片順著視神經湧入——永夜森林的金玫瑰在月光下綻放，第六預言者的屍體懸浮在血色漩渦中央，莉婭被釘在星軌儀上的後背滲出銀河般璀璨的血珠

"醒醒！"莉婭的殘影化作量子鎖鏈纏住他的手腕，"羊皮卷在讀取你的恐懼！"

艾爾維斯猛地後仰，後腦勺重重磕在青銅齒輪組上。血腥味在口腔瀰漫，他看見羊皮卷末頁黏連著一塊機械眼球的碎片，那正是三個月前莉婭剜出的量子左眼。

當指尖觸碰到角膜碎片的瞬間，整個星軌觀測臺突然陷入絕對黑暗。

"母親，第七代觀測者出現排異反應。"

少女西格莉德的聲音在虛空中迴盪，艾爾維斯感覺自己在粘稠的液體中沉浮。透過淡紅色的營養液，他看見無數圓柱形培養艙排列在青銅大殿中，每個艙體裡都浸泡著一個渾身插滿管道的巨嬰。

"加大星塵羊水的濃度。"年邁的西格莉德站在主控臺前，她手中的手術刀正在雕刻一塊嬰兒頭骨，"把艾爾維斯·銀翼的克隆體準備好，如果這個實驗體在初啼儀式前死亡"

畫面突然扭曲，艾爾維斯看見二十個自己同時睜開機械義眼。他們被釘在環形青銅牆上，脊椎骨連線著星塵虹膜的神經束，當血色月光透過穹頂的天窗射入時，最左側的克隆體突然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他的面板像融化的蠟燭般脫落，露出下面青銅澆築的骨骼。星塵虹膜表面浮現出莉婭的星圖刺青，那些星座連線突然勒住克隆體的脖頸，將整具軀體絞碎成量子塵埃。

"第1999次實驗失敗。"少女西格莉德在實驗日誌上劃掉一個名字，"要調整哺乳紋的共振頻率嗎？"

"不，問題出在觀測者基因。"老西格莉德舉起頭骨，艾爾維斯驚恐地發現那上面刻著自己的名字，"需要更純淨的母體細胞，把莉婭·暗星帶過來。"

記憶碎片突然炸裂，艾爾維斯感覺自己被拋入血色漩渦。他看到莉婭被綁在青銅祭壇上，西格莉德的手術刀剖開她的後背，從脊椎中抽出一段銀河般璀璨的神經束。